见状,白枫跟赤鹄顿时抽身退出包围圈,领着暗卫策马上前,仗剑相迎,将两人护在身后。
箭似飞蝗,腥风血雨,不断有人倒下,又有人不断踩着同伴的尸体提剑追截。
萧凤卿冷眸打量这一批又一批悍不畏死的杀人机器,素来温柔多情的眉眼冰雪蕴藉:“想不到晏皇后居然能训练出这样凶悍的死士。”
晏凌心中没底:“援兵怎么还不到?”
萧凤卿兴味挑眉:“哟,原先见阿凌单枪匹马来救为夫,为夫本还十分感动,搞半天,阿凌是来捡漏刷好名声的。”
晏凌骤然拔刀砍飞一个从侧面掩袭的死士,哼笑:“你虽然喜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也不是乖乖以身饲虎的人,花腰找我说你可能会有事,我亦想亲眼见识下宁王杀敌的超凡风采,这便来了。”
萧凤卿扣住晏凌的腰身把她往怀里压:“娘子本就嫌弃为夫杀人如麻,如今为夫又让你看到了这么不美妙的场面,真是罪过罪过。”
“你少贫嘴!”晏凌从萧凤卿的怀抱挣脱,冷声斥道:“这是什么场合?还不专心应战?”
迎面有死士抛出锁爪想要钳住两人,萧凤卿一剑削掉爪头,夜黑风高,他手中削铁如泥的寒剑射照出雪白亮光,刺得人不敢直视。
“阿凌这一来,我浑身干劲,只会越战越勇。”
晏凌被萧凤卿桎梏在胸前,两人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浸润进对方的躯体,她后背贴着萧凤卿宽阔坚硬的胸膛,男人说话时有轻微的震动传递到她心脏。
周遭刀剑乱舞,晏凌在萧凤卿怀里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她抿着唇,不再挣开,凌厉双目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接连有死士争先恐后地扬起长刀扑上来,萧凤卿从容不迫,利剑一挥而下,血花喷溅,一具具尸体便如被剖开的西瓜倒在马蹄下。
眼见有死士趁萧凤卿不备准备偷袭,晏凌眸光一厉,突然环住萧凤卿的劲腰,从他腋窝下钻出,长腿勾住萧凤卿的小腿,身体后仰双臂平摊,轻盈的身子倒挂在马臀上,飞刀朝死士的肩颈斩落!
萧凤卿经由雨水冲刷过的俊美眉眼越发鲜明深邃,见此情景,唇角一翘,长臂将晏凌重新拉回身前,将她严严实实地藏在衣襟前,笑道:“阿凌护短的样子真可爱。”
晏凌喘息未平,沉默地贴着萧凤卿的胸膛,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在胸腔内发出激荡鼓噪。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萧凤卿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很难形容心里是什么滋味。
置身刀光血影的境地,他却用坚实温暖的怀抱替她竖立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强敌环伺,分明是暗礁险滩,她破天荒地萌发了一种史无前例的踏实感。
只要有他在,她便能觉出一份安心。
夜雷轰鸣,闪电飞光,不知过了多久,迫近的死士终于仿佛一茬茬韭菜颓然倒下。
对面的山头也有一队人马悄然抵达,俱是黑衣铁甲。
马掌踏踏声此起彼伏,蔡仁瞥见底下那一线蜿蜒游动的火球,忙道:“这是怎么回事?”
“义父那边或许会有麻烦,下令让死士咬破毒囊,”陆北翻身上马:“我们先回去再说。”
沉重的马蹄声压弯了坡地的绿草,又有尖锐的哨鸣在天地间不绝如缕。
……
雷停雨歇,明月临空。
太子带着人赶到的时候,萧凤卿正把晏凌从马上抱下来,晏凌还好,身上没什么血,更没受伤。
萧凤卿从头到脚皆是血污,外袍几乎泅满血块,仅一双眼睛,比深渊还黑,比寒星还亮。
晏凌自袖袋掏出一块手帕,踮起脚给萧凤卿擦拭面颊,萧凤卿也不觉难为情,大庭广众下坦坦荡荡任晏凌施为,擦完脸,晏凌垂眸,一丝不苟地检视着萧凤卿的衣裳,眸子倏地在他手肘定格住。
“你伤到了?”
晏凌抬手,轻轻触碰着萧凤卿肘关节的刀伤,蹙眉道:“是为我受的伤吧。”
萧凤卿淡淡一笑,也不否认,柔声说:“你要怎么报答我?”
“我半夜三更单刀赴会,你为何不说要怎么报答我?”晏凌剜向萧凤卿,理直气壮:“你来我往,咱两扯平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星眸柔软,面若芙蕖,那斜斜横来的一眼,眼尾微翘,透着少女独有的妩媚。
萧凤卿但觉被这眼神蛰了一下,心痒难耐,想赶紧上手对晏凌做点什么才好,否则迟早得憋死。
算算日子,他跟晏凌圆房都两个多月了,除了那一晚,他再没有碰过她。
曾经不碰她,是顾忌她的身份,现下没了那层忌讳,他放着不碰装柳下惠给谁看?
他本身就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