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遇刺,不过是朱桓联合晏皇后设下的一场局而已,目的就是试探萧凤卿究竟是否得知回雁峰藏有宝藏的秘密又是否去过。
晏皇后凤眸微狭:“厂臣是何时得知前朝宝藏的?为何没有提前告诉本宫?若非你的干儿子陆北通风报信,厂臣今晚这出贼喊抓贼只怕会打得本宫措手不及,厂臣就不担心一人唱独角戏?”
朱桓眉梢一挑,声线透着笑:“微臣也是在离京前通过密访得知了前朝宝藏的下落,当时赶着去江州,所以只在这几处可能有宝藏现身的地方埋下了看守的亲信跟机关,当日也是一念起,不曾想还真派上了用场。”
“至于用刺客布局之事,皇后娘娘是女诸葛,岂会猜不中微臣的心思?”
这话,一语双关。
晏皇后闻言不语,颊边的笑淡了淡。
朱桓却似没浑然察觉到晏皇后微妙的情绪,又把话题牵扯到晏凌身上:“宁王妃便是卫国公送去杭州寄养的小妇之女?倒生了一副好相貌,虽不及娘娘万分之一,在骊京也算得上出类拔萃。”
“可惜啊……”晏皇后冷淡地接过话茬:“她的命不好,本来本宫之前还想抬举她一二,结果那臭丫头处处帮着萧凤卿和本宫作对,看着真是碍眼。”
“哦?怪不得微臣瞅着宁王妃似畸零之人,想来是她福分浅薄,微臣原想提点提点王妃的,既然是命不好,那就只能就此作罢了。”朱桓品了一口春茶,微微一笑:“娘娘也不必为此烦恼,碍眼的东西抹掉不就不存在了?眼下微臣回来了,娘娘有什么烦扰的只管吩咐,微臣必定为娘娘赴汤蹈火。”
晏皇后冷然一笑:“有些东西不攥在自己手里,总感觉不踏实,有些披着人皮的鬼在阳间群魔乱舞,总感觉乾坤都颠倒了。”
朱桓心领神会,笑道:“宝藏一旦微臣取出,它唯一的主人只会是皇后娘娘,娘娘烦忧人皮鬼兴风作浪,咱们把他们的皮直接剥了再扔回地府即可。”
晏皇后饶有兴味地挑起眼尾:“看来厂臣已是成竹在胸?”
“鬼也好,人也罢,都有自己的弱点。”朱桓高深莫测,青衣墨发,眉眼俱是风流云散的闲适:“一切都有微臣替娘娘代劳,娘娘只需隔岸观火便是,微臣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把娘娘想要的拱手捧到您脚下。”
晏皇后可有可无地扯了下嘴角:“那么本宫就拭目以待了,希望厂臣不要令本宫失望。”
朱桓静静地端量晏皇后,纵然晏皇后眉目凉薄,他却仍认为她的美有着世间无二的灼眼,把他的心烧得又疼又热。
静默片刻,朱桓抬头凝望着晏皇后,突然温声道:“娘娘,我把她从江州接回来了,您要见见吗?”
此言一出,晏皇后陡然扬袖拂落茶盏,勃然大怒:“朱桓,你给本宫滚出去!”
朱桓对晏皇后的态度并不惊讶,好似这样的场景早就上演过无数遍,他淡然地理了理自己的袍摆,长身而起,向晏皇后行了一礼,尔后,缓慢地转过去,无声无息退下了。
直到迈出殿门,殿内依稀还传出晏皇后砸烂器皿的脆响,朱桓止步,仰眸睇着点缀在云华楼楼顶的明月,半晌,发出了一声低若不闻的轻叹。
……
“殿下,宁王失败了,好像还受了重伤。”
见山楼的第五层,贺兰徵慵懒地靠在罗汉床上欣赏皎洁月色,听到秦夜的回禀,他轻轻笑道:“还好本殿没跟着一块儿去,否则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夜恭谨道:“殿下英明。”
贺兰徵搭着桔梗蓝的披风,好奇道:“萧凤卿那人比狐狸还精比恶狼还凶悍,是什么人给他使绊子了?”
“是东厂督主朱桓。”秦夜说:“朱桓还以抓刺杀建文帝的刺客为理由,命锦衣卫去了韶年苑,不过都被宁王妃打出来了,大概是寻机刺探宁王的踪迹”
“打出来?”贺兰徵不禁莞尔:“是她会做出来的事,后来呢?”
“第一波人无功而返,后来朱桓亲自带着人上门了。”
贺兰徵眸光一闪:“他们蒙混过去了?”
秦夜思忖道:“这属下就不清楚了,反正宁王和王妃跟朱桓在大门口周旋了一阵子。”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贺兰徵沉吟两息,感慨:“宁王爷身边还真是高手如云,难怪能有那一番大志向。”
秦夜不明所以:“王爷在说什么?”
贺兰徵高深莫测地笑笑:“韶年苑出了两个萧凤卿,就是不知道那朱桓识破否。”
“原来如此,怪不得属下瞧着宁王跟王妃怪怪的,一点都不像我们平时所见的那么黏糊。”
“黏糊?”贺兰徵讽刺地笑笑:“萧凤卿此人惯会做戏,是没有心的,他对晏凌好,那也是有所求,等晏凌没了价值能够供他榨取,就会被他弃如鄙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