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响在月吟耳畔,将她炸得理智全无:“不可以!他不能死的!春袖,你要救他,一定得救救他!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眼看月吟情绪失控,春袖慌忙连声保证:“我当然会救王爷,王爷待我们如父如兄,这份恩情即便是赴汤蹈火都还不清,月吟,你不要担心!我能救他!”
晏凌有多敏锐,春袖早就见识过了,她生怕晏凌会察觉到月吟的真实身份从而对她不利,所以极尽言词地形容萧凤卿的厚德,同时暗暗提醒月吟注意隐藏自己的情态。
得到春袖的承诺,月吟稍稍平静下来,可眼圈依旧是红的。
与激动的月吟相比,身为萧凤卿发妻的晏凌,她的态度简直称得上淡漠了。
从头至尾,秋眉都没看过晏凌掉一滴眼泪,神情也是冷冷淡淡的,好似床上躺着的根本就不是她的新婚丈夫,而是一具跟她毫无关系的活死人,除了过问病情,再无多余字句。
秋眉在心底暗自啐了一口:平常在萧凤卿面前装得多么清新脱俗,这下一碰上濒死的萧凤卿,她就立刻原形毕露,显出了凉薄本性,这样的女人,哪里能与月吟相提并论?
“事不宜迟,春袖,你赶紧为王爷刮骨。”白枫催促:“我们几个都为你护法。”
话落,晏凌又出声反对:“不行,你们都在这里,很容易引起那些眼线的怀疑,除了春袖留下,你们都各回各屋,举止务必如常,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纵使是再关心王爷的安危都得忍着,反正目下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了,到时候你们再过来。”
秋眉本来就对晏凌特别反感,此时听见她从容自若地发号施令,她顿时把自己的不满表露了出来:“王妃,我们是王爷的人,是走是留,貌似也不该由你来决定。”
言下之意,晏凌没有资格调派他们。
晏凌冷淡抬眸:“你们是王爷的人,王爷却是本妃的人。”
她晲着春袖:“置之死地而后生好过坐以待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废掉一只手也好过失去整条性命,你们的王爷不是纸扎的,没那么脆弱,动手吧。”
众人:“……”
秋眉一噎,对晏凌的厚脸皮完全无力反驳。
花腰娇笑着接腔:“王妃说的在理,夫妻一体,听命王爷还是听命王妃,区别不大。”
白枫一向是跟花腰穿一条裤子的,闻言便道:“是啊,王妃是王爷的妻子,照顾他理所当然,我们这些人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多大的忙,并且也太显眼了,我们还是回自己屋子等吧。”
月吟局促起身,试着去拉秋眉:“不错,我们就别打扰王爷疗伤了,大家各司其职吧。”
秋眉甩开月吟的手,横眉冷对:“你们还真挺听她的话,既然如此,倒不如换个主子。”
气冲冲地丢下这句话,秋眉拂袖而去。
月吟的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她勉强笑笑:“王妃,秋眉也是担忧王爷,她口气一向都很冲,您不要放在心上,她就喜欢钻牛角尖,等缓过来便好了,我也会说她的。”
晏凌眼波微动,漫不经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先下去吧。”
白枫对晏凌施了一个大礼,郑重其事:“王妃,王爷就拜托您照顾了。”
晏凌点头,侧目瞥着昏睡过去的萧凤卿,眸色温软了一瞬:“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白枫等人依次退下后,晏凌深吸一口气,拉过绿荞细声叮嘱几句,尔后折身走进了内间。
春袖拘谨地站起身:“王妃,我没带药箱。”
“为掩人耳目,我让绿荞去帮你取了。”晏凌斟了一盏茶递给春袖:“先喝点茶顺顺,接下来还需要你劳神呢。”
春袖怔住,受宠若惊地接过了茶碗:“谢谢。”
她从来没和晏凌单独相处过,平时瞅着晏凌清冷淡泊,还以为她很难相处,现在才发觉她性格并非表面上那么疏离。
少顷,绿荞送来了药箱。
春袖喝了一口茶,打开药箱开始做准备。
晏凌安静地看着春袖排开银针、调麻沸散、给小刀过火消毒,片刻后,她的目光又转移向榻上的萧凤卿。
大概是毒性发作特别难以忍受,昏迷中的萧凤卿冷汗连连,晏凌抿抿唇,拧了一把湿毛巾给萧凤卿擦汗。
春袖走过来时就目睹了这一幕,她咬咬唇,拾步走到榻边,盯着萧凤卿煞白的面颊,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春袖的心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怎么了?”晏凌发现了春袖的异样:“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春袖吞了吞唾沫,嗫嚅道:“王妃,我、我下不了手……我不敢拿刀……”
晏凌一愣,她看向春袖握刀的手,那双手颤抖不已,根本连刀都拿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