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卿也不推辞,执起酒杯送到鼻端处轻嗅,赞叹道:“清冽又醇厚,浓香扑鼻,余味悠久,的确是好酒。”
“本殿那儿已经为宁王备下了一坛,王爷若是喜欢,尽管拿去。”贺兰徵又看向没举杯的晏凌,疑惑:“这酒不合王妃心意?”
晏凌摇头淡笑:“喝酒误事,所以本妃从来不喝酒,抱歉,本妃辜负了质子的美意。”
闻言,贺兰徵愣了愣,失笑:“酒逢知己千杯少,如此……王妃的人生岂非少了不少乐趣?”
晏凌表情淡然:“一针一线,一米一水,皆是人世至真至纯的滋味儿,没了酒,还有其他的味道。”
贺兰徵又是一愣,望着晏凌的眸光盛满了赞赏,拱手道:“宁王妃有一副水晶心肝,知世故而不世故,本殿着实佩服。”
晏凌大大方方端起手边的茶碗:“质子盛情款待本妃与王爷,本妃以茶代酒敬质子。”
贺兰徵正要回敬晏凌,萧凤卿冷不丁也端起了茶碗:“王妃所言不错,有了质子一番盛情邀请,我们夫妻才能欣赏到这么炫美的景观,本王也以茶代酒敬质子一杯。”
晏凌斜睨了一眼不甘寂寞的萧凤卿,觉得这货还挺烦的。
贺兰徵拈起酒杯碰了碰晏凌与萧凤卿的茶盏,将面前几碟西秦糕点推到晏凌手边,笑道:“是本殿考虑得不够周全,幸好还有这些点心,王妃品尝一二吧。”
晏凌应下,随手拿起一块樱桃酥咬了一小口。
萧凤卿重新斟了一盏茶轻轻放到晏凌手侧,晏凌顺着茶碗往上一瞟,萧凤卿一边嗑瓜子一边道:“吃硬食得多喝水。”
晏凌转转眼珠,视线又回到榕树下。
这场庙会挂着的灯全是出自杜氏之手,杜氏是皇商,做的花灯不仅畅销全国各地,还有一部分也会送去给宫中的贵人赏玩。
今天杜氏也换了以往猜灯谜换花灯的规矩,转而用了一种射花灯的方式。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谁射中了老板规定的花灯,谁就能够免费得到那盏精美绝伦的花灯。
这倒是新颖,晏凌从没听过这法子。
她双眼一亮,津津有味地凝望着前方。
杜氏灯楼的管家让人在两棵榕树上牵开一条绸绳,绸绳下挂着一盏造型非常精致华美的花灯,夏风徐徐吹来,花灯摇曳出炫目的光影,说不出的漂亮。
“各位父老乡亲,这便是我们射灯比赛的第一盏灯,谁若是能在十丈外的范围射中这盏灯下的丝带,这灯就归谁。”
听闻游戏规则,围观的人群都爆出一阵哗然。
射丝带,这未免也太难了。
此时风起,丝带随风飞舞,本来就没有定位,而且丝带格外轻盈,如果射别的还好,但丝带真的太难,要想射中,可能性太低了。
有的百姓萌生退意,可看着花灯超乎寻常的精美别致,又不舍得挪开脚步离去。
众人间也有精于射箭的,是以越众而出,拿起管家提前准备好的弓箭走到榕树前的十丈处,熟稔地弯弓搭箭,瞄准了那只花灯。
贺兰徵见晏凌看得兴起,笑了笑:“王妃箭无虚发,何不下去试试身手?”
晏凌秀眉一挑:“看热闹只需要用眼,凑热闹却要花心思,既是出来观赏美景畅游一番,那就还是省点心吧。”
贺兰徵眼中有讶色一闪:“王妃年纪不大,说出来的话却含义颇深,本殿受益匪浅。”
萧凤卿百无聊赖地坐着,一会儿看看话语投契的晏凌和贺兰徵,一会儿看看高台下的射灯比赛,眸光明明灭灭,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
交谈间,高台下骤然迸发出一阵热烈的呼声,原来是那盏花灯总算找到了得主。
赢家欢欢喜喜捧着花灯赠予了自己的心上人,见状,周遭又是一片片不绝如缕的起哄,有更多的人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杜管家见气氛高涨,连忙趁热打铁亮出了第二盏花灯,这一盏花灯挂出来,此起彼伏的赞叹便汇聚成了一条喧哗的小河。
晏凌凝眸望去,余光下意识投向了萧凤卿。
只见萧凤卿也被那盏花灯吸引了注意力。
那盏花灯的样式格外奇趣,是一只竹制的栩栩如生的小猫在河边与游鱼嬉戏,自古水火不相容,可是这盏花灯最妙就妙在那只小猫落脚的腾空之处装了一盘水,而小猫空心的身体内就点燃了一烛火。
别说高台下围观的百姓,就是晏凌都被灯楼的奇思妙想深深折服。
这盏花灯刚一挂出来,就有不少人争相上台想要夺得,可惜此刻风声渐大,丝带飘动的弧度越来越大,箭矢根本射不中。
很多人踌躇满志而来,垂头丧气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