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姣双手交叠在腹前,站姿挺秀:“王妃谬赞了,挽姣的手艺能得到王妃的喜欢,是挽姣之福。”
晏凌凝眸,眼波微动:“你是宫内的人?”
萧凤卿赞赏:“阿凌真是火眼金睛。”
晏凌淡声:“我观挽姣仪态雅正,很明显,她的一举一动都受过相应的训练。”
挽姣仍旧低着头:“王妃好眼力,我确实是宫里出来的。”
晏凌眯眸,瞬间福至心灵:“你伺候过元后?”
萧凤卿收拢纸扇:“挽姣,王妃是能帮你的人,你就把一切来龙去脉如实告知吧。”
挽姣看向晏凌,坦言道:“我曾是元后宫中的二等宫女,元后死后,所有服侍她的宫人都被晏云裳以各种理由料理了,只剩下我这条漏网之鱼。”
晏凌面色微沉:“你的容貌……”
挽姣抿抿唇:“当年我侥幸逃脱,晏云裳派人追杀于我,这半截鼻子还有双手就是被刺客所伤,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自毁容颜和声音,又幸得贵人相救,这才苟延残喘至今。”
萧凤卿从旁解释:“是沈家救下她,又用死尸顶替了她,想到以后或许能用得着,便将她藏在了骊京,她还是你老乡呢。”
晏凌淡笑:“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晏皇后灯下黑了。”
沉吟片刻,晏凌眸光骤然犀利,语声微凉:“侥幸逃脱?我看不是这样吧,依照晏云裳的手段,整个后宫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安然无事地跑出来,谈何容易?”
面对晏凌那双宛若刀刃的凤目,挽姣移开了眼,她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也看到过相似的神韵,晏凌与她太像了!
“王妃所言不虚,我……我是晏云裳安排在元后宫里的眼线,晏云裳应承过我,只要我助她除掉元后,她就会替皇上做主纳了我。”
又是一个攀龙附凤为了荣华富贵背主的人。
晏凌冷声:“结果呢?”
“结果元后死了,晏云裳杀了元后宫内的全部宫人,我以为晏云裳会兑现她的承诺,没想到……”挽姣的眼底有剧烈恨意涌现:“她居然出尔反尔,还想灭我的口,不得已之下,我只好用晏云裳的一个把柄威胁她放我出宫。”
晏凌神色一正:“什么把柄?元后究竟是怎么死的?”
挽姣先回答了晏凌的第二个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元后是如何死的,只晓得晏云裳肯定脱不了干系,当时皇上经不住群臣施压,也曾派人查探过,但是并无疑点,晏云裳说她处死元后宫里的宫人是为了泄愤,毕竟那些宫人在她没入永巷后也欺辱过她。”
晏凌凝眉:“你不知道元后的死因?那你都帮晏云裳做了些什么?”
挽姣抿了抿唇:“起初,晏云裳是真的让我帮她做些手脚,可后来也不知怎的,她只让我隔三差五地向她回禀元后的起居饮食。那时元后怀了三皇子,我本来还以为晏云裳会针对三皇子下手,可晏云裳也没有吩咐我下药。”
晏凌偏头晲着萧凤卿:“我记得你说过,元后是难产而死。”
萧凤卿补充:“准确地说,是胎儿胎位不正,导致产妇血崩而亡,连带着孩子也死了。”
晏凌道:“那就是晏云裳在安胎药动了手脚。”
萧凤卿摇了摇头:“孟家使人调查过,元后的安胎药并无异常,且服侍元后坐胎的全是孟家的老人。”
晏凌目色沉然:“叫一个产妇无缘无故死去的方法多的是,不一定非得是安胎药有问题。”
“毒杀,厌胜,巫蛊,人为的意外。”
萧凤卿伸出自己的四指,每说一种死法就蜷起一根:“这些法子都能令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问题是,晏云裳既然包藏祸心,她究竟是在何处做到了这点。所有人都知道元后的死能给晏云裳带来最大的利益,晏云裳不可能没参与元后的死,只是,破绽在哪里?得让天下人心服口服啊。”
晏凌深吸了一口气,忽道:“挽姣,你说自己手中握有晏皇后的把柄,是何事?”
挽姣咬咬唇,沉声道:“我曾亲眼目睹,晏云裳跟朱桓有苟且之事。”
晏凌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回忆二十年前撞破的那一幕画面,挽姣咬牙切齿:“晏云裳和朱桓有苟且,我曾亲眼见到过朱桓深更半夜去永巷,半宿未出。没多久,晏云裳就从永巷出来了,因为有东厂扶持,她的势力如日中天,不仅把控了后宫,还勾结朱桓诬陷镇北王谋反,屠了镇北王满门!”
萧凤卿悠游地打开折扇,眸光投向窗外在一处嬉戏的三只梅花鹿,眸底翻涌着沉暗浪波。
晏凌依然觉得不可思议,然而定下心来一想,当年忠国公那一房碌碌无为,处处都靠晏云裳帮衬方能在门阀世族林立的骊京博得一席之地,晏云裳落难,光凭忠国公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救她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