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存礼的烧伤便是那时落下的，自忖毁了容也就没去做医美手术掩饰。
陆言琛长身玉立，垂眸俯视坐着的陆怀修，如愿看见他拿照片的手有多抖。
“陆存礼在我手上，陆振民失势多年，他根本不可能保全你儿子。”陆言琛分开双臂撑在陆怀修身前的桌子上，黑眸攫住他躲闪的眼，眉宇间的阴翳能以极短时间凝聚成一团风雨欲来的积雨云，沉着声色：“我只问你一遍，秦玉卿到底是谁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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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琛离开的翌日，恰好周末，方曼贞带着艾米登门造访。
安吉拉的儿童手机修好了，高兴地与艾米分享自己在拉城拍的照片。
方曼贞本还以为陆言琛在家，一问才晓得陆言琛回香江去了。
秦浅替方曼贞泡好咖啡，双手按着裙角坐沙发上：“还没向您说声谢。”
方曼贞愣了愣：“什么？”
“以前在香江多亏您帮我做心理治疗。”秦浅嫣然一笑：“谢谢您。”
“你……”方曼贞定睛打量秦浅，触及她熟悉的妩媚笑容，立时惊喜交加：“你恢复记忆了吗？”
秦浅欣然点头：“这次去拉城想起来的。”
方曼贞欣慰不已：“太好了。”
她喜形于色，由衷感到高兴。
艾米与安吉拉在一旁玩手机，翻阅那些精美照片，艾米也缠着方曼贞表示自己想去拉城。
方曼贞许诺等暑假再去，双眸垂敛，她不偏不倚扫见安吉拉手机屏幕里的飞鹰刺青。
她纤瘦的身形猛然震了震，眼睛不自觉移开，手指局促地攥住杯托。
秦浅恰巧目睹这一幕，眸色幽波荡漾，她沉思许久，状若无意道：“莫非方医生认识这个刺青？”
方曼贞本想否认，又听秦浅不疾不徐开口：“您还认识陆家人？”
第584章 虚虚实实
秦浅神情淡然，语气平和，并不咄咄逼人，可方曼贞就是能听出一丝凛冽意味，很锋利。
方曼贞脸色隐晦，嘴唇翕张，秦浅忽而抬手止住。
她转而看向安吉拉与艾米：“花园里的鸢尾开了，安吉拉带艾米去搬一盆送给珍妮弗奶奶。”
曲妈意会两个人有事私谈，忙带着她们走了。
客厅内的佣人也全被秦浅摒退。
见状，方曼贞轻轻将手里的咖啡放到桌面，默了默，唇边流泻些许无奈，苦笑：“其实我认识的不是陆家人，而是宋家人，我……”
迟疑片刻，方曼贞觉得早晚瞒不住，索性坦言：“我是宋家的私生女，宋月秋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母亲是宋成崑抛弃的女人，她把我生下以后重病缠身，在我十多岁便撒手人寰，我是舅舅养大的。”
秦浅将方曼贞的自陈和陆言琛的调查结果联系，有了大概的计较，方曼贞应该没骗她。
方曼贞不动声色观察秦浅的神情变化，心里蔓延淡淡的寒意。
这个儿媳妇比她想象的更敏锐。
换做一般的婆婆，肯定时刻防备儿媳凌驾儿子之上，因为陆言琛同样不容小觑，所以方曼贞没顾虑。
秦浅没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想到陆振民，她又总感觉不太踏实，干脆直言不讳：“您对宋月秋和陆振民的关系了解多少？您到现在还跟宋月秋有联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年的秦浅明明察觉宋月秋的感情趋向有问题，却依然一叶障目被蒙蔽。
既然宋月秋本来就是陆振民的女朋友，她顶着他的名义嫁进陆家“守寡”自然不足为奇了。
“说实话，我不太了解，联系也就二十多年前才有过，她喜欢陆振民，宋家一直不大同意他们在一起。”
方曼贞眉目寂然，语调飘忽，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宋月秋的感情问题，貌似有些遮遮掩掩。
陆家两兄弟都被宋月秋的美人计套牢了，她不羡慕更不嫉妒，但陆振齐却惺惺作态误了她的清白。
许是心底积攒着怨愤，方曼贞平静的神情突然浮现罅隙，哪怕她极快地调整自己也漏了破绽。
秦浅眯了眯眸子，眸光变幻，严肃的腔调倏然散漫，她漫不经心地扬起唇：“原来你们是姐妹，但性格真的是天壤之别，宋月秋在陆家嚣张跋扈，我以前没少被她刁难，您才更让我感到亲切，而且您还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战地护士，太难得了。”
方曼贞被秦浅恭维得颇为不好意思，听见她在宋月秋那儿受了委屈，心念电转，秀眉轻蹙：“宋月秋对你很不好？”
“她比起康敏要好很多，康敏看着心无城府，喜怒哀乐都外露，其实……”秦浅心疼地叹了口气，唏嘘道：“虽然隔了半个地球，您估计也听到香江陆门的不堪，我真是没想到，康敏居然那么对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