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还在观看录像带,自己握着鼠标操纵进度,余光忽然瞥见陆言琛的身影,她转头:“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聊很久呢。”
陆言琛神色如常,笑笑:“他女朋友找他。”
秦浅诧异挑眉:“他有女朋友了?看他那个样子,我还以为是个不定性的花花公子。”
“早就有了,只是年纪比较小。”陆言琛顺势坐在秦浅身边,抬手覆住她手背,两只手叠加一起缓缓拖动鼠标,他清冽的声线萦绕空气,轻声问她:“看到什么有趣的了?”
“人生百态应有尽有,这种没经过任何艺术加工的纪实影像比赌神电影好看多了。”秦浅兴致勃勃将进度条拉到最后边:“我刚看了预先加载,这里结尾有个片段挺有趣的。”
陆言琛侧眸盯着秦浅出神,手指被她带动着划拉鼠标,无名指本能揿了下。
秦浅瞥向屏幕的目光倏忽变了,她瞅着各色线条组成的画面,微微吃惊:“是你爸?”
陆言琛扭头,屏幕中的男人大概二十多岁,因为是三十几年前拍的,画质略微模糊。
男人在赌桌上挥金如土,眸中精光四射,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不停地加注。
秦浅回香江没见过陆振齐本人,虽然品行的确有亏也不厚道,可从先前的新闻访谈来看,陆振齐好像并非这般贪得无厌的做派。
陆言琛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淡漠道:“这是我去世多年的伯伯,陆振民。”
秦浅恍然大悟:“同卵双胞胎?长的这么像,真是稀奇了,五官差不多如出一辙。”
陆言琛的眼睛又转回去,盯视片刻,神情难掩鄙夷:“嗜赌如命的败类。”
陆家的确没几个好人,陆振民两兄弟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
秦浅按了静止键,放大陆振民的左手臂,一只矫健的飞鹰倏然映入眼帘。
陆言琛见她感兴趣,笑道:“这是陆家的图腾,陆家以前底细不干净,洗白之后就不纹了。”
“还挺特别的,色彩形态都搭配得好。”秦浅观察那只鹰,突发奇想:“你要不要弄?”
陆言琛明确表示嫌弃,然而迎视着秦浅璀璨的双眸,他勉为其难地颔首:“过段日子再说。”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就照着这个纹。”秦浅心血来潮,掏出手机拍下了栩栩如生的飞鹰。
视频画质很糊,可秦浅的手机像素非常高,照片放大N倍再拍摄,细节处还算清晰。
陆言琛莫名心不在焉,没去管秦浅的举止,视线离开屏幕,若有所思地停在窗台。
阳光一簇簇绽放,本该是灿烂的光景,陆言琛却觉得眼前似乎蒙蔽了一层灰雾。
秦浅没察觉陆言琛的异样,收好手机继续翻视频:“你和丹尼尔聊什么了?”
鬼使神差的,陆言琛不假思索地撒了谎:“其实没什么,只是问我有没有想法在这里投资。”
秦浅淡淡点头,抿抿嘴:“那你要吗?你是大财阀呀,现成的财路不要?不过……”
她顿了顿,诚恳给出建议:“这儿的局势太乱了,恐怕不太安全,你考虑清楚吧。”
陆言琛望着认真为他打算的秦浅,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又及时咽了回去。
不知为何,陆言琛得知陆存礼活着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到陆怀修认罪坐牢的事。
那段时日的变故接二连三地发生,陆言琛并未怀疑过陆怀修入狱。
可如今回忆,其实是有疑团的,他伏法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这些年,陆怀修在牢狱的表现安安分分,尽管是无期徒刑,他却毫无心灰意冷的感觉。
是因为还有念想?
陆言琛已经派人去基辅调查那个男人,如果真是陆存礼,那只能说明一切都早有预谋。
当时那种情况,只有陆振齐有能力帮陆存礼逃过一劫。
陆怀修的手上可能握着陆振齐的什么把柄。
一时间,陆言琛的心中千头万绪,脑海一团乱麻,居然越发急躁起来。
耳畔,传来秦浅起身推键盘板的声音,陆言琛回神:“不看了?”
秦浅摇摇头:“安吉拉还等着我们陪她去坐摩天轮。”
陆言琛情绪翻涌,克制着心口的闷气,笑道:“那我打电话去订票,我们顺便一起吃饭。”
“对了,我们明天就回伦敦吧?丹尼尔说这里形势复杂,我们不宜久留。”
秦浅闻言不自觉流露出失望,音调颇为娇痴:“才来两天就回去?我都没在拉城怎么玩过。”
陆言琛目若幽波,眼中涟漪深深浅浅,他捏了捏秦浅的耳垂,郁卒的心情忽而明朗:“我们下次再来玩,这里过几天有乱子,我担心你们母女,你也知道我多紧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