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从古至今的男权思想浸淫,说实话,男人瞧不起女人,其实并不稀奇。
可那种一边轻视女人一边又榨取其生存价值的男人,即便作为同性,陆言琛都嗤之以鼻。
不论他与秦浅过去多少爱恨缠绕的纠葛,他们的精神始终平等。
霍玦本来对陆言琛的指责不以为然,直到听完他的后半句,菲薄的唇立时抿得死紧,交叉垂在膝盖的双手微微蜷着,颌线犹如美工刀一笔一划雕刻,透着坚冰般的冷硬。
“别忘记我上次在酒店给你的忠告,人情是有限的,不过,我们的私仇又多了一桩。”
陆言琛微微抬头,静立错落的灯影中,散漫抬了下眼皮,棱角分明的轮廓刚毅冰冷。
“霍玦,想利用秦浅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还不够格,可是我祝贺你,你很成功地加速了霍氏的灭亡,那一天不会太久。”
陆言琛语气凉薄地说完,懒得再理睬霍玦径自抬步,灯光将他阴柔的笑容渲染得恣肆。
借刀杀人这法子,确实是屡试不爽并且立竿见影。
可如果有人想用秦浅做刀子,他只会让对方死得更惨。
霍玦那么想要霍氏,给他好了,前提是他能守得住。
收敛思绪,陆言琛把秦浅送到副驾驶座,又把困倦着却不愿意睡的安吉拉抱到后排。
安吉拉被秦浅的异状吓得要命,后来秦浅跟陆言琛很长时间没出现,她更害怕了。
“妈咪,你还有没有关系?”安吉拉软乎乎的小手扒拉着副驾,身子压在置物格,眼眶还含了两泡泪:“刚才你是不是发烧了?”
秦浅瞥了眼陆言琛,回身安慰安吉拉:“妈咪没什么,只是忽然不太舒服。”
安吉拉半信半疑地摸着秦浅的额头:“妈咪,你刚刚身体好烫好烫,吓死我了。”
她信任地望向一侧准备系安全带的陆言琛,梨涡若隐若现:“幸好有爹地耶,爹地一来,妈咪就全好了,爹地也是能当医生的,真了不起。”
童言无忌,然而对于此刻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个人来说,让微妙的氛围更为暧昧。
闻言,秦浅立刻局促地移开眼转向车窗外,羽睫扑闪翕动,耳根泛着几不可见的红。
陆言琛也惊讶了刹那,随后别有深意地抬眼凝视故意侧对着他的秦浅,唇畔勾着弧度。
“是啊,爹地是你妈咪的私人医生,以后只给你妈咪看病。”
陆言琛语调戏谑,双眼仿佛黏在秦浅身上,眼底云烟成雨,墨色浓郁欲滴。
安吉拉眨巴眼:“为什么不可以是我的呢?”
脆脆的话音落下,心照不宣的两个成年人立马犯了尴尬癌。
陆言琛不由得轻咳,面对安吉拉纯真的眼睛,觉得自己挺无耻的。
可他也不能无视安吉拉,想了想,随口敷衍:“你还没到年纪,等以后就有了。”
安吉拉天真无邪:“那要多久?”
陆言琛有点招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宝宝。
“安吉拉别理他,你睡觉。”秦浅狠狠瞪了一眼信口雌黄的陆言琛,警告意味十足。
陆言琛倾身替安吉拉系好安全带,而后偏头。
灯芒倾斜,光影朦胧,萦绕着秦浅雪白纤细的脖颈。
顾忌秦浅还要穿礼服裙,他很克制。
脑海倏然闪现无数旖旎的片段,陆言琛分出一只手捉住秦浅腕骨:“去哪儿?”
秦浅正懊恼陆言琛适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当即没好气哼了哼:“我的家。”
她特意咬重音量,水眸光辉闪耀。
陆言琛扫了眼后视镜,安吉拉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她挂念秦浅的情况,尽管有保镖安慰依然放不下心,故此始终忍耐困顿。
陆言琛定定地看安吉拉两眼,没再调侃秦浅,兀自开车驶离了生活区,路边的灯河汇聚至很远的地方,同夜幕的璀璨星辰交相辉映。
此心安处是吾乡,曾经被大雾笼罩的归途已然被不灭的明灯照亮。
秦浅今晚险些吃了亏,纵使药性过去了,身体仍倦怠不堪。
陆言琛单手担着窗框,车开得很平稳。
安吉拉在后面,秦浅和他也不可能有什么言语交流,不知不觉睡了。
幽微的花香飘荡在车厢,丝丝缕缕钻进陆言琛鼻端,宛若温柔的纱雾笼罩他的身心,带来别样的安逸。
陆言琛等信号灯的间隙转眸,秦浅睡得很沉,樱唇淡淡抿着,卷翘的睫毛光圈影绰。
他拉了拉她盖着的西装,轻轻将她下巴扶正,免得被安全带的卡扣硌到。
这么晚,还回什么别墅?
曲妈那边他来之前早派人通知过,估计歇下了。
陆言琛扬起唇,深邃的眸投向前方,夜色深浓迷醉,霓虹浮光掠影划过他面孔,星火微光跃动他的无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