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从陆言琛嘴里说出来,透着不加掩饰的嘲弄,轻飘飘砸在顾景安心上。
仿佛一把从冰潭捞起来的尖利钩子,所到之处皆是冰冰凉凉的刺痛。
“陆言琛,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顾景安冷声警告。
陆言琛讽刺地挑高眉:“为了她?我可没那么无聊,你以为我像你眼瞎?”
顾景安冷冽地盯了陆言琛一眼:“既然如此,陆总就专心在外头找乐子吧,不要去打扰她,免得将来眼瞎耳聋。”
说完,顾景安大步追上了秦浅。
目送两个人的身影相继远去,陆言琛的眼底渐渐腾起阴云,拇指不自觉摩挲着食指。
“陆总,人家说了想买那个限量版的包包。”雪梨撒娇地拉住了陆言琛衣袖。
“自己去买瓶敌敌畏吧,换脸不如去重新投胎。”陆言琛敏捷避开,俊逸的眉宇间满是不耐,冷嗤:“硅胶的气味太刺鼻了,离我远点。”
第067章 独守空房的感觉如何?
冤家路窄,在停车场,陆言琛又见到了秦浅。
橘红色的夕阳下,秦浅静静地站在柱子旁。
卷发妩媚,脸庞清媚,气度温润如玉。
她低眸轻抚自己隆起的腹部,嘴角噙着温柔的笑,眼角眉梢都氤氲着柔情。
天边吐露一束束绚烂的霞光,流转在她纤尘不染的裙摆,仿佛鎏金的缎带。
看到这岁月静好的画面,陆言琛脚步微顿。
微风拂过秦浅耳畔的碎发。
她纤指勾住头发绕到耳后,不经意抬眸,陆言琛冰冷的脸映入了她的瞳孔。
秦浅的眸光定了定,漫不经心瞥开。
无视得彻彻底底。
陆言琛本来是想径直走开的,脚跟刚提,忽然又转回了秦浅的方向。
“你那个贴心的竹马去哪里了?居然舍得扔下你不管,他不是你最忠实的裙下之臣?”
秦浅哼笑,反唇相讥:“你那个硅胶做的红颜知己又去哪儿了?竟也舍得让你春宵寂寞。”
陆言琛打量着秦浅,挑眉,笑得很假:“我想寂寞很困难,倒是你,恐怕并不好过吧?”
作为一个新婚不久的女人,不但夜夜独守空房,而且还得独自面对婆家的刁难。
这种日子确实不好过,并且乏味又枯燥。
秦浅不认为被陆家排斥的自己可怜,但陆言琛屡次挑衅她尊严的行径,着实惹恼了她。
“寂寞……”秦浅低头浅笑,抬起头时,唇边的嘲讽宛若利箭射向陆言琛:“也比你饥不择食要好许多,我是无所谓的,假如孟雯萱看到你的那些八卦杂志,该多难过。”
都是善于一击致命的人,自然知道对方软肋。
陆言琛原本含着冷嘲的黑眸倏然变得凌厉,冰寒的眼神将空气封冻,低沉声音像从刮起海啸的胸腔冒出来。
“别拿雯萱当踏板,还记得那天在民政局,我说过的话吗?这段不幸福的婚姻是你强求来的,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有受着。”
秦浅垂在身侧的手轻颤,五指收拢,眼里暗芒闪烁,悲伤如影随形,可她不愿主动低头。
“陆言琛,你别把责任推给我。”
秦浅苍白地笑笑,用很轻快的语气说:“找了那么多低配版的孟雯萱,恶心谁呢?是我一厢情愿还是你借题发挥,你心里很清楚。”
陆言琛垂眸与秦浅对视,脑子里无数诡异的想法蠢蠢欲动,他突然摸不透自己的心思了。
莫名的,秦浅的理性与冷静令他意兴阑珊,他觉得,自己这段时日确实荒唐得有些幼稚。
他大概是被秦浅刺激得昏了头,居然忘记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这种小儿科对付不了她。
“秦浅,修理公司把抛锚的车拖走了,走吧,车来了,我送你回去。”
顾景安从过道另一头走来。
陆言琛面色漠然,眸光微凝,没开口送秦浅。
秦浅也不会自讨没趣地要求坐陆言琛的车。
她笑容古怪,凉幽幽地扫陆言琛一眼。
“看来你对孟雯萱也不过尔尔,真的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会容忍自己的身边有这些仿冒品钻营吗?自己是个伪君子,还来对我兴师问罪,咱们谁也不比谁高尚。”
陆言琛的心口一滞,眸色飘忽,陡然疾言厉色起来:“你少对我跟雯萱的事指手画脚,我们的关系轮不到你干涉!”
可他没想到,秦浅的这句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成了桎梏他的魔咒。
就像清风贯穿雾气盘亘的山谷,空洞回响后,带来天地静谧的尘埃落定。
*
停车场那次的不欢而散之后,秦浅又是大半个月没见过陆言琛。
她的心并非铜墙铁壁,经过这么多次打击,不可能依然完好无损,但这点小伤也不会促使她放弃陆言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