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真的还活着,她被陆言琛找回来了!
顾景安不假思索地跑出警局想去见秦浅,但他很快又打起退堂鼓,陆言琛的话像浸雪的鞭子抽过,电光火石间,他的脑海闪现了无数种可能。
秦浅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香江?也不联系他?
秦氏对她那么重要,她为什么任由陆言琛染指?
想着想着,顾景安怪异地笑了一声,悲喜交加。
陆言琛说的没错,秦浅恐怕又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再者,他们几乎所有人对秦浅母女的“死讯”深信不疑,他也放弃了寻找,最终是陆言琛锲而不舍地找到她们。
顾景安站在初夏的熏风中,脊背僵硬,身姿岿然不动,复杂的情绪翻涌胸腔,闷闷的,生疼。
陆言琛那日立足此处掷地有声地说,他能为秦浅做自己不能为她做的事。
顾景安的喉结滚了滚,身侧的手指逐渐紧攥,眼里的光芒明明灭灭,心室如被尖锐粗大的鱼骨梗着。
好像四年前,陆言琛便说过类似的话。
顾景安热血沸腾的心忽然就那么缓缓冷却了。
他一直都不理解秦浅对陆言琛的爱,也不认为陆言琛值得秦浅倾心爱慕,可其实……
论财力,论势力,顾景安是不如陆言琛。
然而,感情这种东西,同外力资源并没多大关系。
同样是面对秦浅的生死问题,顾景安的执念要比陆言琛放弃得更早。
顾景安心里说不出滋味,神不守舍地又回了警局。
煎熬一夜,顾景安终究选择来到静谧园。
他想亲眼确定秦浅目前的情况。
夏阳冉冉升起,明艳的光辉覆盖整座城市。
脚边的烟蒂零散扔了一地,顾景安思索自己见到秦浅该如何。
正出神,余光忽然瞥到陆言琛的身影。
他愣住,风雪拓印的眼睑震了震,立刻转过身。
静谧园的大门口,陆言琛牵着一个极漂亮的女孩。
他似乎要往车库去,而他身后不远处,身段婀娜的黑裙女人在调试蓝牙耳机。
顾景安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几度魂牵梦萦的脸,呼吸陡然被一只铁手狠狠扼住,他瞳孔剧烈收缩着,心跳剧烈到能吞没耳畔能听见的任何噪音。
陆言琛的警觉性素来非常高,敏锐地捕捉到斜侧方有道格外专注又灼热的视线盘旋。
他拧眉,眉骨折痕深深地望过去,表情刹那凝固。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两个男人视线交集,空间扭曲,空气的流动都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陆言琛冷眼盯着渐行渐近的顾景安,俊脸慢慢地笼了一层薄冰,冰层下是波澜不惊的面色。
安吉拉眨眨眼,疑惑地望望几步开外的顾景安,又晃了晃陆言琛的手:“爹地,怎么了?”
陆言琛握住安吉拉小手团在掌心,风霜弥散的脸庞浮现一丝宠溺的笑:“没事,是你妈咪的朋友。”
近前的秦浅调完耳机,刚好听见这句。
她挑眉,顺着陆言琛的目光转向走到面前的顾景安。
阳光明媚,顾景安穿着铁灰色的西装,他身形高大修长,五官俊朗,表情隐忍,大概因为职业缘故,周身气势透着一股刚毅的凛然正气。
异于陆言琛身上亦正亦邪深不可测的气场。
秦浅只一照面,就判定这人肯定与陆言琛是两个极端。
顾景安是警察出身,察言观色有一套。
越走近秦浅,越感心凉。
人仍然是记忆深处的那个人,除了容貌更加美艳妩媚,气质愈发沉稳之外,没多大变化。
但她瞅着他的眼神却水波不兴,平淡清寂。
顾景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紧缩成一团,无法忽视大脑一闪而过的狗血揣测。
秦浅瞥着顾景安,眼波平静,眉宇间掠过一抹深思。
恍惚刹那,朱唇轻启:“顾景安?”
顾景安深暗眼瞳忽而迸发光彩,心率滞了滞,晦涩的脸上顿时闪过惊喜,失声道:“你认得我?”
话音刚落,耳畔突然传来陆言琛轻描淡写的嗤笑。
顾景安没理睬陆言琛,全副心神都倾注秦浅。
秦浅认真地打量顾景安两眼,清透的瞳孔犹如琉璃珠晶莹夺目,映着光线熠熠生辉,她抿嘴笑:“我从曲妈那儿看过你照片,我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你曾经也帮过我很多,非常照顾我。”
青梅竹马四个字落进陆言琛耳朵,他胸腔仿佛被灌进了一汪酸涩的海洋,侧脸线条根根利落分明。
垂眸对上安吉拉清澈的双眼,陆言琛阴郁惆怅的心情顷刻雨转晴,他把宝贝女儿抱怀里。
安吉拉坐在陆言琛手臂上,好奇地瞧着顾景安。
陆言琛勾唇,温声介绍:“安吉拉,这是顾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