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尖酸刻薄?”
霍玦不可思议扬眉,诧异的反问出口。
秦浅对他从没说过这样重的话,就因为陆言琛?
难道陆言琛是私生子还议论不得?
与此同时,听筒只剩下嘟嘟忙音,如此无情又冰冷。
霍玦一时没回神,静默一会儿,峻拔的身影定格夜幕。
半晌,嗤笑,突然将手机扔到地上。
陆言琛这一露面,秦浅的变化便十分明显了。
看着是没多大异状,其实护短的心理蠢蠢欲动。
哪怕失忆了,她看着陆言琛的眼神依旧格外不一般。
只是她自己没察觉而已,这随便试探就得出答案了。
两个曾经爱得刻骨铭心的人,无论遭遇过什么样的变故,果然分不开?
回忆陆言琛在教堂的言行举止,霍玦的粽眸掠现寒芒,一兜兜心火沸腾着。
他在卧室来回踱步,愈加意难平。
秦浅母女四年前被追杀,那个时候陆言琛半死不活躺病床上。
没有他的庇护,她们早被大卸八块。
月光寂寥,斜斜偏照,浓稠的夜色宛若沉浸在霍玦的心室,沁透着深黑汁液溶化血管,而后被脏腑吸纳。
在这个异常暴躁的夜晚,他不无阴郁地想,当初直接把秦浅睡了,或许今天的局面会否就不一样?
转念,又觉得不切实际,秦浅对他的戒心很重,表面上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其实连酒都不愿意陪他喝。
他连灌醉她的机会都找不到。
霍玦偶尔会以为秦浅是宫斗剧里走出来的,城府深,心眼多,演技好,笑里藏刀玩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除非当初对秦浅下药,否则,根本无法得逞。
可那时的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真的喜欢秦浅。
而且也不屑于用那种龌龊手段得到女人。
秦浅更不是因为贞操不在就妥协的个性。
想到陆言琛,霍玦气血翻涌,冷冽的眸子闪过森然。
*
正如秦浅所料,陆言琛这晚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给安吉拉。
安吉拉要吃什么,他都给她买了。
等安吉拉吃完最后一块提拉米苏,陆言琛百忙中终于记起前妻的叮嘱。
他慌了慌,凝眸打量安吉拉的表情。
安吉拉似乎猜到陆言琛的担忧,主动在他面前转个圈,又蹦了蹦,娇滴滴的:“我没吃撑,叔叔别担心我。”
见状,陆言琛立刻折眉,把安吉拉搂到自己身前,告诫她:“吃过东西不要这样蹦,对肠胃不好。”
“妈咪也这么嘱咐过我,不过我忘记啦。”
安吉拉揉了揉自己鼓鼓的小肚子,腼腆地笑。
她根本闲不住,如果陆言琛不拉着她,她能到处溜达。
国外的环境本来就比较开放,这里是别墅区附近,安吉拉认识很多人。
她人缘好,见了谁都打招呼。
满条热闹的街道都飞扬着安吉拉的笑声。
陆言琛有点郁闷,安吉拉婴儿时期很文静的,现在大了,完全找不到过去的影子。
但是目睹自己的女儿活泼开朗,又被无数邻居喜欢,作为父亲,他还是很自豪的。
陆言琛初次出现在这一带,看过新闻的知晓他身份,消息渠道滞后的难免会感到迷惑。
经过一家花店时,戴着老花镜的老奶奶忍不住扬声道:“安吉拉,那是你的谁?”
陆言琛挺俊的身形骤然一滞,嗓子忽地干涩难耐,漆黑凤眸被灯火映得流光溢彩,照耀着安吉拉的小脸。
安吉拉停下脚步,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头顶的蝴蝶结发带像兔耳,她看忐忑的陆言琛一眼,明亮的双眸倏然浮现星光笑意,跑到店内朝老人说了句悄悄话。
老人听完眯着眼端量陆言琛,须臾,笑得合不拢嘴。
安吉拉又碎步跑回来,主动牵住陆言琛的手。
陆言琛身影僵硬。
下一瞬,寒峻的轮廓犹如春光笼罩,千山暮雪都被他漫溢的暖意尽数消融。
父女两个漫步走回宠物医院,璀璨星辰铺满了前路。
从始至终,陆言琛都没探问安吉拉和老人的私语。
握住安吉拉柔软的小手,陆言琛无限感恩自己活着,更感激她们也还活着。
而他需要做的,是重新努力当好丈夫跟父亲的角色。
*
时至十一点多,秦浅趿着拖鞋去了别墅外等安吉拉。
陆言琛这把人一带走,就是莫名其妙的六个小时。
幸亏是周末,不然安吉拉明天上课得迟到了。
做母亲的,孩子不在自己身边总是不容易放心。
紧了紧身上的流苏披肩,秦浅往花坛走了两步,刚想打电话催促,汽车的引擎声就在此时响起。
秦浅连忙驻足,循声望去,一辆加长车平稳地驶入了雕花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