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沉寂的目光浮现影绰暗芒,久远的记忆仿佛被风吹散的尘埃,洋洋洒洒飘逝。
一个女子以桀骜决绝之姿独身走上红毯的画面一闪而逝,空洞的心房蓦地被敲响回音。
音色沉闷,又染着些许凄凉,间或若隐若现的甜蜜。
霍玦察觉她显而易见的失神,眸色陡然深了深。
秦浅潜意识中尚未完全忘记陆言琛。
这发现令霍玦十分不快,陆言琛的即将到来也让他生出史无前例的危机感。
他比秦浅高大半个头,很轻易就能在她唇边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刚垂首,秦浅如梦初醒地从他怀里挣脱,淡声:“被你偷袭过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吗?”
霍玦眼底一黯,轻挑地摩挲她弧线流利的脸颊:“真遗憾,我因为你的机敏度再次失去一亲芳泽的机会……”
“别屡次踩线。”秦浅凉声截断霍玦意味深长的话,走开两步,流光溢彩的眼珠覆盖冰淞,冷语道:“你确实在我这儿有几分特权,至于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轻描淡写的警告将暧昧的氛围不留情面地扎破,尖锐的碎片悉数飞溅到霍玦心口。
他眼瞳危险地收缩,聚拢明光的双眼好似波涛汹涌的汪洋,瞥向冷若冰霜的秦浅,很快又淡笑道:“不是答应过,等我母亲的事解决,你会给我机会?我把安吉拉当半个女儿看待,你也知晓的。”
“看来我们记忆不一致,我从未应承你什么。”秦浅理了理裙角,信步走出贵宾室,冷静理智的声音送进霍玦耳边,宛若一捧清寒的雪浇封他深邃瞳眸:“我赏识你,安吉拉也喜欢你,仅此而已。”
霍玦走到婚纱店后的小花园时,情绪已整理妥当,神色看不出分毫端倪。
秦浅姿态闲适地坐在长凳上,洁白的婚纱裙摆层层叠叠铺在凳面,仿若漂浮水面的睡莲。
霍玦耐人寻味地笑了,目光幽冷,被阳光射落的单薄眼皮微微发烫。
向秦浅提问的记者们发现了霍玦,互相对视一眼,纷纷要求霍玦跟秦浅拍一张照片。
霍玦坐在秦浅身畔,亲昵地搂着她的腰,毫无芥蒂的模样。
这场别有用心的采访,无非是为了减小明天婚礼的中途停止而带来的舆论压力。
第461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片刻后,霍玦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贴近秦浅耳廓:“待会儿要拍合照,你得配合下。”
秦浅余光瞥了眼记者写的新闻稿,被浪漫色彩的描述逗乐,水眸潋滟,像只讨喜的猫咪。
霍玦略带阴郁的心情不由得大好,眼里折射的日光投到她绯红脸颊:“笑什么?”
秦浅跳跃金点的眼波徐徐流转,纤指点着新闻稿,淡然道:“挺肉麻的,我好像看到了童话,国外的媒体比国内的媒体更直白,想象力也更好,令我很钦佩。”
“我特意交代她们写得奔放热情点。”霍玦放纵的眼神勾缠着秦浅,亲手将一朵娇嫩的郁金香别在了她挽起的发上:“虽然你没答应给我机会,不过我总不能不争取。”
秦浅笑而不语。
一同离开婚纱店,霍玦戴上他那副很拉风的墨镜,偏眸笑睨着秦浅,磁性音色不疾不徐流泻:“自己开车小心啊,未婚妻。”
两人的距离相隔咫尺,呼吸伴随交汇的视线缠绕。
乍一看,如同在郎情妾意地接吻。
秦浅清澈如水的眸子扫向他,琉璃瞳孔流转深色光辉。
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被附上金砂般的明光,嘴角的弧度招摇且慵懒,透着漫不经心的坏。
临近黄昏,就要傍晚了。
霓虹灯很快便要渐次代替半明半昧的天色,依次妆点这个风情摇曳的城市。
他颀长的身影被绚烂霞光描绘,显得璀璨夺目。
“霍玦。”她轻声喊他。
霍玦双手抄袋,本来准备抬步,闻言又止住动作,转头望着面容晦涩的秦浅,两步走回她身边,低笑:“不想我走?那吻别。”
说着,他真的搂过秦浅扣进怀里,下颌抵在她耳际作势要吻。
秦浅眉目微厉,冷嗤一声,抬起穿高跟鞋的脚狠狠踩上他,用的还是最坚硬的鞋跟。
“嗷。”霍玦忽地颤抖,捂着脚紧忙跳到一旁,袋鼠似的蹦跶几下,指着秦浅夸张地痛呼,语速飞快:“最毒妇人心,还好没踢我命根子,你也用不着为了杜绝我追你下这么狠手,太卑鄙了。”
秦浅幽沉的清眸与霍玦对视,没半分躲避,姿态坦荡又泰然。
她红裙裹身,脸庞在夕阳的艳光中美不胜收,双瞳却深暗如夜,幽幽道:“霍玦,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你说我欠你一命,这说法我却是不认的。”
霍玦墨镜后的眸色忽然翻涌出层层叠叠的浪花,嘴边的笑仍旧不改,抱着脚蹦圈的举止也没停,形象非常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