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玦察言观色,目光微动,忽然侧身打了个唿哨。
不一会儿,白色的雪影风一般朝两人跑来。
不知为何,秦浅这两年特别喜欢骑马,霍玦投其所好,送了这匹白色的纯血马给她。
白马到了两人面前,黑溜溜的眼睛倒映着秦浅的面孔,它眨了眨纤长浓密的睫毛,踢踏着马蹄走到她身畔,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秦浅手臂。
“嗨,格蕾丝。”
秦浅抱住马头在它耳朵上轻柔地摸了两下。
娇美的容颜光彩夺目,仿佛一块珍稀的绚丽宝石。
霍玦慵懒地靠着自己那匹马的马身,侧眸,眸光若有所思地凝住秦浅,流淌过幽幽暗芒。
华人都爱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可秦浅并非如此。
她的骨相美和皮相美俱是无可挑剔,造物主将她雕琢得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反正你离婚了。”霍玦心弦拨动,玩味的眼神渐渐沉静,忽道:“要不真去注册得了?”
秦浅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平静,语气轻描淡写:“我对你提不起兴趣。”
“我有兴趣不就得了?”霍玦嗤笑一声,转而朝格蕾丝抬起下颌:“你去跑一圈吧,格蕾丝好久没见到你,挺想你的。”
秦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拍拍马脖子,牵着缰绳去了场地的另一边。
霍玦目送那道高挑的倩影消失于视线,淡淡笑着。
偶尔,他挺想把秦浅变成张纤尘不染的白纸。
没有任何过往,没有羁绊,就那么干干净净地待在他身边。
可惜,秦浅太不好掌控了。
这是他见到秦浅第一眼就有的认知。
只不过感情这种无关理性的事由不得自己控制。
初见惊艳,断断续续相处下来更为动心。
如果秦浅没那糟心的前夫,他会更喜欢她。
陆言琛……
霍玦抿抿唇,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复杂。
很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在他姐姐霍雅琦的校友录上跟同学聚会。
没想到,秦浅居然是他心爱的妻子。
这个关系可不太美妙。
振铃忽地拉回霍玦的思绪,他随手接通。
霍殿勋威严的声音传出话筒:“赛琳娜跑去找你了,她对秦浅的怨气很大,你也真是的,找个比你大五岁还带着孩子的女人是脑子进水了?美色能当饭吃?”
“大五岁抱金砖,娶老婆不找个美貌点的,那多无聊,总不能外头再养一个,这是丑闻。”
霍玦松了松领结,单手插着裤袋,温吞踱步,懒洋洋接话:“有孩子也没什么,安吉拉满了十岁,我会把她送淑女学校去寄宿,绝不碍您的眼。”
“大五岁二百五!别糊弄我,我也是华裔。”霍殿勋冷冷一哼,狐疑道:“秦浅能同意?”
“有了二胎,做妈妈的心思就会分散了。”
霍玦转眸看向换衣间的方向,目色柔和又淡漠:“平心而论,作为男人,我也不愿意替其他男人养孩子,安吉拉虽然可爱,终归不是我女儿。”
说实话,世上鲜少有男人能真正爱屋及乌。
他不介意秦浅的婚史,自己看上的女人,那都是自己做的选择,没什么需要后悔的。
但那不等于买一送一,尤其安吉拉长得并不太像秦浅的相貌,这就更不能坦然面对了。
如果他和秦浅真的在一起,安吉拉住淑女学校很平常,这里的孩子都很早就独立。
霍殿勋微恙的表情稍霁:“你要记住你的承诺,还有一点我提醒你,安吉拉不能随你姓。”
余光捕捉到秦浅斜斜投来的纤丽剪影,霍玦随口敷衍几句挂了电话。
马场面积还算宽阔,足足百余亩,周边景色宜人,太阳将草坪涂抹上耀眼的金色。
秦浅戴着头盔,换了一身英姿飒爽的马装,挺秀的身姿端坐马背,格外惹眼。
霍玦也上了自己的马,不紧不慢伴在秦浅一侧:“啧,你马术不赖,好像什么都会。”
秦浅抖了抖缰绳,不由得失笑:“据说我以前是香江第一名媛,当然有些真材实料。”
霍玦笑睨着神采飞扬的秦浅,眼里冒出璀璨光芒:“那就比一比?”
“比就比,先前你和我比试散打,每次输了都耍赖。”秦浅倨傲地挑起眉,眼中的光彩犹如裹着薄冰的火山,热烫熔岩尽数扑向霍玦,将他的眼球险些灼伤,语气傲慢又柔媚:“这次输了,你要替我做什么?”
陆言琛昔日说过,秦浅如此很容易挑起男人的征服欲,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也曾告诫她,不许这么看着男人,她答应了。
眼下,遗忘记忆的秦浅再次不经意地用那种眼神扫向霍玦。
霍玦心底的某根弦倏然就断了,素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陡然生出异样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