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四年了。
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还有这么深的缘分。
秦浅神色自如地望着一脸讳莫如深的霍玦,语气慵懒:“还不走?”
霍玦笑得放肆,长臂揽住秦浅的肩膀,弥散烟味的指腹漫不经心摩挲她刺青:“都接过吻,你还矜持个什么劲啊?未婚妻。”
秦浅凉凉地斜睨霍玦,霍玦识趣地噤声了,带着秦浅一级一级旋转台阶往上走。
自黑暗到明朗,光影尾随着秦浅那双钻面高跟鞋,跳跃着清脆旋律。
秦浅将皮箱丢给了自己的保镖:“去酒店把它还给大卫先生。”
霍玦目光动了动,忽道:“这批钻石之前的主人好像就是m&c的幕后玩家,很神秘。”
秦浅挑起红唇,随口接腔:“有机会,我认识认识。”
霍玦突发奇想,低笑:“他是华人,说不定你还真认得。”
秦浅莞尔,月亮被灯光切割成星星落进眸底:“就算认识,我也不记得了。”
霍玦抿唇不语,秦浅失忆了。
四年前那场爆炸,她明明能及时脱身,却回头拉了他一把。
醒来后,因为脑部被冲击波所伤,往事尽忘。
本打算帮她们母女回国,得知秦浅的真实身份,念头一转,他索性把人带来伦敦。
没成想,最后白忙活一场,傅卓去年还找上了门。
“十天后的婚礼……”霍玦高深莫测地止住话尾,英朗的脸部轮廓倏然浮现丝丝旖旎之色:“要么我们……”他凑近秦浅的耳朵,低声呢喃几个字。
秦浅的桃花眼荡漾着浮光掠影,看似柔软多情,实则清寒疏远,宛若月下碎开的冰玉。
“你先帮我擦鞋试试?”
不知想起什么,霍玦沉默,玩味嗤笑,邪魅的笑容仍旧不改,半真半假:“这男人一旦为女人弯过一次腰,以后就直不起来了。”
正如他父亲,做了他母亲一生的奴隶,最终饮弹自尽。
他愿意对秦浅好,也宠着她女儿,可绝不会步他父亲的后尘。
秦浅这朵内里带毒的玫瑰比他母亲危险多了。
霍殿勋的寿宴还在进行,看到秦浅与霍玦一同出现,面上的喜色稍微收了收。
无数道视线凝聚于那个黑发红唇款步走近大厅中央的曼妙丽影。
霍殿勋立刻头疼起来,这样招摇张扬的女人居然要做他的孙媳妇。
秦浅目不斜视地走到霍殿勋身前:“老先生对我一如既往的不满,今天是老先生的好日子,可别坏了不必要的雅兴。”
霍殿勋的眸子一转,落在眉目俊朗姿态佼然宛如雪豹的霍玦身上,又看了眼言笑晏晏的秦浅,眼中的愁绪暂时沉淀,姿态傲慢,肃声道:“很欢迎你即将成为我们的家族一员。”
在霍殿勋眼里,秦浅纯属高攀霍家,门不当户不对,霍玦将来是要承袭伯爵身份的。
Y国的皇室相对如今而言,虽然放宽了对成员配偶的要求,可离异始终是敏感话题。
况且秦浅与霍殿勋的死对头傅坤又渊源颇深,霍殿勋待她更没好脸色。
秦浅不置可否,温度缺缺地勾起唇,霍玦连忙打岔:“爷爷,我们先跳舞去了。”
霍玦牵起秦浅步入舞池,他们错过了开舞的时间,舞池中已经有其他舞伴。
霍玦一身纯黑的挺括西装,身形修长,秦浅姿容美艳,妩媚天成,眼角眉梢蕴藉春风。
两个人看上去赏心悦目,身影交叠,华尔兹轻盈的舞步配合得天衣无缝。
霍玦瞥了眼大厅隐晦交谈的那对母子,轻声道:“我爷爷说话不好听,你别耿耿于怀。”
“看在我们有共同仇人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再忍他十天吧,他那次自以为是批评我女儿,我是给你面子才没当众抹他脸。”秦浅也顺着霍玦的余光不露痕迹睃了眼远处的霍子乔:“尤妮丝通奸的证据,到时候会在婚礼上公开,你是最大的受益者。”
当初霍子乔的母亲尤妮丝为爵位之争在霍玦车上装炸弹,无辜殃及了秦浅。
皇室闹出这么不堪的丑闻,当事人会被驱逐出本国,得赶在尤妮丝的外婆玛格丽特离开伦敦治病前揭露,只有婚礼才能邀请那位百岁老人以及全部重量级长辈出席。
霍玦幽深的眼里隐现流光:“彼此彼此,我这边解决了,锦里酒店也会彻底落入你手里。”
耀眼的水晶灯光斜射在秦浅耳垂的宝石耳环,迷离的光芒星点镀上颊侧流利的线条。
霍玦垂眼打量秦浅,察觉她神情有点恍惚,不由得失笑:“该不会想到了你那个前夫?”
秦浅眉骨微动,没什么表情地嘴角微扬:“记不清了。”
“你的前夫真惨,平白无故当了四年的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