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分钟左右,女人清脆的高跟鞋声敲在地面,一缕斜光自窗口偏照,能看出那是个身材凹凸有致的混血美女,她背着光,柔软脊骨充满魅惑,不慌不忙地穿好系带小黑裙。
尔后,一簇幽蓝色火焰悠然绽放幽暗一隅,男人轻挑的声音随即逸散风中,是法语。
“伊莎,大家都成年人,凡事只图个快活,你丈夫我可不想惹,这药是避孕的,你当着我的面吃了,免得将来有什么麻烦,以后也别再联系了。”
伊莎碧绿色的眼珠犹如猫瞳转了转,纤纤玉手接过那片药,媚眼如丝地盯着男人,似乎终究想将他拉入自己的温柔乡沉沦至死,忽而又将药片放进男人嘴里,主动递上了自己的芳唇。
男人来者不拒,挑着棕眸,邪魅地勾唇一笑,扣住伊莎的后脑勺,辗转加深这个吻。
苦涩的药味蔓延唇齿,彼此的体温又在逐渐升高。
热吻过后,伊莎心满意足地退开,最后看了眼霍玦,性感的音色流泻红唇:“bye,乔克。”
霍玦也懒散地飞了个吻,动作倨傲优雅着将衬衣套身上,隐匿幽暗的眸子不时闪烁着微光,他懒洋洋系好皮带,余光扫过那辆越野车的尾箱,忽然玩味扬起唇,剑眉饶有兴致耸动。
四面暗光深深,霍玦却依旧能捕捉到那一线缝隙里隐藏的女人卷发以及衣服。
“上帝又给我送了只调皮的小猫咪上门?”
他愉悦地吹了声口哨,迈着轻缓的脚步近前,默默打量片刻,轻笑,从容揭开尾箱盖。
眼前人影遽然一晃,电光火石间,冰凉的硬物抵在霍玦的腰部,女人幽冷的声线凉薄入耳:“别动。”
同样是极其流利的法语,口音却不属于本地。
秦浅从后备箱起身,泰然自若地钳制霍玦。
霍玦淡然低眸,看到抵着自己的枪,随即若有所思地笑了。
灰暗的天光间或钻进车库通气的小窗口,映在秦浅即便疲倦却仍然绝艳的脸孔,转而缓缓地滑过她的寒眸,宛若刀锋的锐光消失眼尾,衬得那张冷艳的面庞格外凌人。
霍玦哼了哼,还没人敢公然把他视为靶子。
“有人追杀你?”
霍玦毫无置身生死一线的惊惧,深邃视线游移着秦浅,自容貌到身段气质面面俱到地逡巡。
然后,他很中肯地打出满分。
确实是尤物,比他以前泡过的妹子都要出色。
哪怕衣衫蒙尘面容憔悴也不改清艳,那身风雨不惊的气度依然耀眼。
当秦浅怀里粉雕玉琢的乖宝宝猝然落入视线,霍玦的神情越加戏谑,凝眸审视她胳膊依旧流血不止的一道刀伤:“看样子你来头不小。”
秦浅抿唇不语,面容闪过晦涩。
这一个月,先是海路的邮船再到火车,最后被押着来到F国,诸多惊心动魄的过程自是不必再多言,并非没想过逃跑,也确实有时机脱身。
然而派克太精明了,她又有绵绵需要顾忌,所以很多机会都眼睁睁地任由溜走。
最开始,秦浅一直等着陆言琛或者傅家人来帮自己脱困,但一天天过去,预想中的营救并未来临,她与世隔绝地被囚禁,每天除了一日三餐,连个人都看不到。
秦浅渐渐明白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陆言琛肯定是出事了,傅家也被派克耍得团团转。
她被看守得很紧,每到一处人口密集的地方不但要进行变装,而且被枪口顶着背。
等她好不容易找到空子求救,人已经被强行带离原地。
又是好一番流离颠簸,她的痕迹被尽数掩埋。
本来以为会一直被摆布下去,中途派克好像是因为急事离开了,只留下四个人带她赴法。
陆言琛无论出了什么事,毋庸置疑还活着,否则她们也没必要存在了,而且派克还算礼遇。
莫名其妙被殃及池鱼,秦浅对陆言琛有腔复杂的强烈怨气,一方面是同道中人,理解他结仇的原因,一方面关乎到绵绵的安危,她又无法客观的感同身受。
可事已至此,所有的怨怼都不及全身而退更重要,只能苦苦思索逃脱的办法。
更何况,陆言琛不会丢下她们不管,他肯定是出了很严重的事。
派克的离去让她瞬间看到希望的曙光,四个打手同样逃亡了个把月,某种需求蠢蠢欲动。
秦浅抓住这一点,用了些不入流的挑唆手段兼之美人计,诱使他们去旅馆找乐子。
尽管人质只能过一过眼瘾,却不妨碍他们找替代品,寻乐的间细防范自然就会松懈了。
秦浅的手表内部嵌了一块刀片,她借此为自己争取了一线生机。
忆起那个男人死不瞑目倒在血泊看着自己的模样,秦浅眼神晦暗阴冷,秀眉不适地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