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你疯够没有?我都说了不是我,你想怎么样?”
孟雯萱的双颊火辣辣地痛,强烈的恨意沸腾胸腔,她不顾一切挣脱秦浅,虚弱的身体因眩晕摇摇欲坠,腰椎遽然被一只脚踹向墙壁,再次撞上厚实的水泥,孟雯萱尖声呼痛。
余光恍惚瞥过,触及秦浅的举动,孟雯萱猛然急喘,惨白的面色顿时窜上不正常的涨红。
钢棍在地上拖曳的声音显得工厂越发死静如坟,秦浅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近孟雯萱。
“你从小就是那条跟在我身后摇尾乞怜的狗,你的花花肠子我看不出来?你说得对,七年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陆言琛不是等闲之辈,他早晚会查出真相,到时你的现状会比现在凄惨无数倍。”
秦浅冰冷的嗓音仿佛来自极寒之地,阴沉容色背着光,就像阴暗处的曼陀罗,能够见血封喉。
孟雯萱戒备地缩起身子,飘忽的目光四下乱飘,眼睛蓦然微微一亮,憋着气往楼上跑去。
“可你动我女儿还有帮着黎绍峰害死我爷爷这两笔债,我得跟你好好算一算。”
秦浅拿着铁棍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自己手心,眼见孟雯萱跑到一半阶梯,失笑:“陆言琛找的医院还挺不错,这么快就让你健步如飞,趁现在有机会,慢慢跑,我陪你。”
孟雯萱惊疑不定地往铁楼奔逃,她时而转头看向容貌冷艳却周身煞气萦绕渐行渐近的秦浅,脸上有着近乎破碎的崩溃,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刚复原不久,两条腿并没多大力气,没跑多远便体力不支,眼中交织着恐慌与怨恨两种光彩,面露无助地往回瞥。
秦浅闲庭信步上了一级台阶,帽檐下的黑瞳如深渊,似古井,溢散着冷气源源不断朝孟雯萱飘去,她倏然戾气全消,温然笑道:“没事,你十年前在山庄拖住我就对我说‘阿瓷,你跑的太慢’,时移世易,如今轮到我来追你了,不着急的,让我看看你还想跑哪儿去。”
孟雯萱的瞳孔收缩,心头直打跌,眼见秦浅很快便要走到平台,她急中生智,眼尾扫到身旁的纸箱,不假思索地拼全力推倒它们。
秦浅面色未变,眼疾手快地用铁棍抵住那些纸箱,身处沉暗的长廊,感受重物罩面的压迫感,电光火石间,一幕幕纷乱的画面飞速闪过她脑海——
“阿瓷,陆言琛打篮球赛,你不是被秦爷爷勒令学书法?我去帮你给他送水,你有什么话要我传达?”
“这本练习册跟试卷是陆言琛送我的,阿瓷,你怎么不开心?他还给我们两个买了爱吃的零食。”
“陆言琛今天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都没敢和他说你想约他见面,因为有人议论秦姨……”
情景陡然变幻,两个女生在板房发生激烈冲突。
争执间,煮着方便面的酒精炉碰到蜡烛,迅猛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将她们团团包围。
秦浅绕过纸箱,表情阴森地朝狼狈后退的孟雯萱抬步走去,眼中汹汹翻涌着黑色涛浪。
她那晚去酒吧参加聚会,结束后去海边见秦德咏从前的亲信,谁料撞见陆言琛遇险,还救了他。
左思右想都不舍得告诉陆言琛,而且无凭无据,他也不会信,所以她冲动地跑去找孟雯萱对质。
孟雯萱起初不肯承认,被她逼急才不小心说漏嘴,又跪又求,多年的怨怼也尽数宣泄。
眼看秦浅不为所动要告发自己,失控的孟雯萱抓住她怕火的弱点故意打翻了酒精炉,用火困住她,企图把她活生生烧死。
秦浅那几年对火特别恐惧,根本克服不了心理阴影,连防身术都没能派上用场。
起子确实是她捅伤孟雯萱用来自卫的凶器,至于后来的事情,秦浅便不知情了,因为她才是先晕过去的那个。
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秦浅指骨攥紧,心中蔓延开被火烧的灼痛。
她爱的人,都被孟雯萱所伤。
“你当年也把我堵在了板房的二楼,你的脑损伤是自己摔的,你想丢下晕厥的我逃跑,结果自己不慎摔伤,对不对?”
孟雯萱退无可退,后面是冷冰冰的墙,前面是凶神恶煞的秦浅,惶恐地盯着那根铁棍,她脆弱的心防终于彻底坍塌,扯住自己的头发放声哭嚎。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逼我了!我也是被逼的,秦浅,你放过我……阿琛从来就不喜欢我,我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做七年植物人的代价,你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求你了!”
尖锐的酸痛奔腾血液,流窜到秦浅的眸中,她脸孔微白,红着眼,气若游丝地喃语:“自私,贪婪,卑贱,你真不愧是秦晚笙生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