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秦浅若无其事地按下电梯键,神色如常扫向顾景安:“你刚问我什么?”
见状,顾景安目色深了深,没再细究,仰视头顶的数字牌:“去哪个国家?”
秦浅立刻眉眼弯弯:“计划考取巴黎埃塞克商学院,我再去考个MBA的学位回来。”
顾景安诧异挑眉,笑容和煦:“志气不小,那所学院在世界都很顶尖,我相信你能成功。”
秦浅的手机忽地振动,是傅坤打来的,要她马上去傅公馆见面。
她爽快应约,此时并未料到,这个电话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第406章 她把自己变成了一柄刃
一个星期过去,秦浅仍旧不愿回心转意。
离婚是她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没那么容易放弃。
面对陆言琛的威胁,完全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算是言出必行的人,转念想到托傅坤帮的忙,秦浅紧绷的心弦又稍微松懈一些,强迫自己沉下心投入工作,准备留学资料。
陆言琛也没再联系秦浅,可能是真的想给她时间考虑,亦或许是笃定秦浅最终只能妥协。
变故发生在第八天的早上,陆言琛给秦浅打去电话,语气很温和地征询她的抉择。
秦浅对陆言琛软硬兼施的逼迫烦不胜烦,根本没多加思忖,给予的答复毫无悬念。
彼时,陆言琛的态度依然春风化雨,只当秦浅是小孩子闹脾气,还哄了她几句。
秦浅挂断电话莫名不安,总感觉陆言琛的姿态令她不寒而栗,她的预感也很快成真。
中午十二点多,寰屿集团出现反扑秦氏的迹象。
大批落实的订单被强硬截胡,建筑厂商那边的货源开始拒绝供应。
这意味着秦氏在建的楼盘一旦发生原料短缺的情况将面临严峻挑战。
陆言琛悍然出手,之前良性竞争与双赢的合作局面因此彻底打破,变成明目张胆地在抢生意。
豪门联姻本就是利益共同体,两人破裂的婚姻问题直接影响到香江经济市场的平衡。
得知消息,秦浅肺都快气炸了,打电话给陆言琛谈判,他却一反常态对她置之不理。
秦氏的职员也弄不明白陆言琛变脸的缘故,只能如临大敌地应对寰屿突然挑起的这场战争。
秦浅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索性咬牙另选捷径。
公司的氛围非常紧张,秦浅却盯着办公桌上的结婚合照发呆,目光晦涩难言。
婚期将近一年,酸甜苦辣全经历过了。
当日领取结婚证的情形记忆犹新,一切好像发生在昨天。
包括他挑衅她抽烟的模样,包括她故意引诱他,包括车里剑拔弩张的他们差点当街擦枪走火。
即便时隔这么久,那一幕幕画面在脑海始终日久弥新。
就连她亲眼见到他将结婚证装进垃圾桶的落寞,都分毫不差地重现。
阳光覆盖秦浅清冷的面颊,她纤细的羽睫低垂着,漆黑瞳孔倒影照片中陆言琛的俊脸,手指一寸寸抚摸那张照片,一遍一遍流连,冰冷的棱角触到柔软指腹,弥散若有似无的凉意。
其实如今回溯,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逼陆言琛结婚。
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他绝情冷酷的样子经常浮沉在她破碎的梦境,每一块碎片切割着灵魂。
从今往后,绝不会再如此孤注一掷地去爱了。
她用自己的双手,亲自一根一根地拔掉陆言琛身上的尖刺,被扎得血肉模糊却从不喊疼。
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晓得痛?
只是舍得对自己狠而已。
飞蛾扑火,是因为它看见了前方的光。
如若没有光,它恐怕更情愿盘旋于深不见底的黑暗。
明媚金芒透过玻璃窗犹如细沙洒落,勾描着秦浅泛红的眼尾。
桌面的手机突然振动,秦浅目光微动,她点开信息箱,默读之后意味深长地笑了。
人都有弱点,她们母女是陆言琛最大的软肋。
如果这处软肋变成内嵌的刀子,他会不会更痛?
*
翌日,秦浅一清早就找去了寰屿。
陆言琛似是猜到秦浅会找上门,在办公室彻夜未眠地待着,烟灰缸堆满了七零八落的烟蒂。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自后而来,陆言琛微微偏头,被烟熏过的嗓音显得低哑:“你要说什么?”
秦浅缓缓站定,窈窕倩影玉立书柜一侧。
视线里,办公桌上有半瓶没喝完的酒,那樽晶莹的水晶球被陆言琛拿手里把玩,璀璨的荧光沐浴着明灿光线在墙壁投射一圈晃动的光晕。
她瞥向墙面,瞳眸盈动着微芒,失神一会儿,用极其平静淡定的语气道:“我来找你离婚。”
陆言琛修长的手指在水晶球内属于绵绵的那个人偶上顿住,语速轻缓:“我给的教训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