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无私伟大地帮着你,连自己的前途都舍弃了,你们在菏兰做过什么?”
孟雯萱的哭诉闪过心头,他冷笑着扯了扯领带:“你们在秦家又做过什么?”
低哑男声弥漫酒香四溢的空气,这意味深长含着讽刺的质疑冰得秦浅心尖一颤。
积累已久的怒意瞬间泛滥着窜至眼底,衬得漆瞳亮如冰凝,她猛地将协议书砸到陆言琛脸上,冷嗤:“我们再怎么样也比你和孟雯萱干净得多。”
客厅没开灯,得益于外头昂贵的水晶路灯,一束束微弱的明光穿透黑暗流泻室内。
光线半明半昧的空间顿时营造出紧绷又暧昧的氛围。
陆言琛看向瞳孔黑亮的秦浅,她眼眸清淡如月湖,漂亮眉骨噙着不加掩饰的冷怒。
他玩味地牵起嘴角,英挺五官在昏惑里显出危险的俊魅,冷冽的气场迫得秦浅几乎窒息。
如同黑暗里蛰伏的野兽,他身上完全不带人类的情感,嗜血又凶残。
无端的,她想到陆言琛废掉陆存礼的那个晚上,紧攥的指尖不知不觉渗透凉意。
秦浅觉得自己失策了,她真不该单独过来别墅的,毕竟陆言琛病得不轻。
陆言琛嗤笑,忽然一手拽住秦浅的胳膊把她丢进沙发,自己抓起离婚协议书大步逼近她。
“你到底要给我准备多少份这玩意儿?要不要我让印刷厂给香江人都印一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甩开我?当初不是你非要嫁给我的?结婚离婚都你说了算,你当我是什么?”
“秦浅,你给我记住,我的户口簿上没有所谓的利益,就算你死在我面前,也只能是我的女人,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陆言琛怒不可遏,将协议书横着撕成无数片碎屑抛向半空。
纷纷扬扬的纸片像锋利刀影掠过彼此同样冰冷的眼眸,寂静的环境只有各自急促的喘息在回响。
秦浅看着陆言琛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冷寂黑眸,反而泰然自若地笑笑:“所以我后悔了,我当初的确很爱你,无所不用其极地逼婚,还想利用你夺回陆氏。不过时过境迁,我打算收心了,本来就是你先对不起我,我为什么要继续浪费青春?你真当我犯贱?事已至此,都没必要再拖拖拉拉,爽快点离婚,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一系列敏感的词汇仿佛砭骨的剧毒在腐蚀陆言琛的心。
陆言琛垂在身侧的指骨缓缓收紧,他情绪不明地盯着秦浅,眼底下起了冰寒雨淞。
“我这辈子,最后悔做错两件事。”
秦浅无视陆言琛的暴戾,微微坐正身体,漫声道:“第一件事,没弄死孟雯萱。”
她巧笑倩兮地望着脸色阴沉的陆言琛:“我就是恨她,哪怕失去记忆,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会让她连植物人都做不了,你最好能护她一辈子,我跟她的过节没这么容易抵消。”
“至于第二件事……”前尘往事在秦浅的脑海浮光掠影而过,她下意识摩挲自己干净的无名指,那日单人婚礼的情形历历在目,她的心如同被丢进风机搅碎,眸子清冷欲滴:“如今我后悔当时没取消那场屈辱的婚礼,就算我过后得到了一定的回报,我依然十分后悔。”
陆言琛挑起唇,泛红的眼中寒潮汹涌,用切齿的语气重复最后两个字:“后悔?”
“我确实后悔,去年我就该果断离婚,结果一念之差差点造成终生不可弥补的痛憾,我汲取教训了,无论你这次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我都要离婚。”
秦浅丝毫不躲避陆言琛森寒冷戾的眼神。
他越失控,她就越镇定,离婚的念头越坚决。
茶几上的手机倏然振动,响声急促,打破了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对峙氛围。
秦浅的视线恰好对着茶几,瞥到来电显示是D国。
她不由得弯唇,眼波流转,唇齿间飘出浓浓的嘲讽笑音。
这声讽笑将陆言琛仅存的丁点理智击碎,脑海掠过绵绵哭到近乎失声的画面。
他拿起不断振铃的手机,暴怒地随手掷向墙壁,机身摔得稀巴烂。
陆言琛凤眼中的阴翳浓到化不开:“你那天在秦氏接受采访,祝我什么?”
秦浅不假思索:“你若另寻金玉良缘,我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陆言琛眼里的黑霾更盛,颜色深得发红,像一头虎视眈眈的野兽随时能撕裂秦浅。
半晌,他忽而轻声笑了笑,修长手指移到领结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
“我如果跟别人百年好合,你是不是也要同其他男人白头偕老?”
不等秦浅秦浅接腔,陆言琛颀长的身形已然带着凛冽杀气以极强侵略性迫近准备闪避的秦浅,将她压在身下,粗砺指腹扯开她腰间的蝴蝶结,音色沙哑如飘渺轻雾:“你这女人软硬不吃,我就只好用自己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