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秦浅直接越过陆言琛身侧往回走。
陆言琛不出意料地箍住她手腕,温度忽冷忽热,烙印在秦浅的肌骨之上,他眼眸阴沉,手下使力,唇线绷得平直,微微偏头看向她:“不是说爱我吗?是你承诺会一辈子待在我身边的,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来弥补这次的错误,我都无条件答应你,除了离婚这一点,我全都接受。”
“你愿意弥补,我就非得接受?”秦浅挑起的眼梢流露刺骨的嘲讽,她玩味地盯着陆言琛:“我要孟雯萱的命。”
这要求其实很没道理,陆言琛却毫不惊讶,他眸色平静,涩声拒绝:“不可能。”
不等秦浅搭腔,陆言琛眉峰紧拧,眸光深沉,快语道:“我跟孟雯萱早就结束了,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爱的女人也不是她,今天……”
陆言琛想到汤秀兰的电话,收紧手指,放缓了语速:“我要把她强制送出国,她买醉宣泄情绪,我过去找她是想和她彻底把话说开,我们什么都没做,我心里只有你。”
“你不必为了刁难我而故意说狠话,绵绵出事,是我考虑不周。”陆言琛极力想平复秦浅心里怒火,在他的潜意识,他不相信秦浅会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他了。
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一路走来多少刀光剑影泥泞荆棘。
他们拥有无数刻骨铭心的回忆。
“别离婚好吗?”陆言琛的语气竟然显出了一丝哀求的意味,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姿态此刻荡然无存:“我不能没有你们,秦浅,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你不能在给了我一切之后,又把一切都收回去。”
陆言琛忽然笑了笑,语调很温和,仿佛他们这次只是一场不严重的争吵,他试图哄秦浅:“我以后好好保护绵绵,我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你再相信我一次。”
惨白的灯芒流泻,宛若密不透风的纱布纠缠着对峙的男女。
满目俱是死沉沉的白色,压抑又令人呼吸滞涩。
陆言琛的软语恳求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秦浅,她抿紧唇,脑中猝然闪过许念欢面无血色的脸,绵绵惶然的睡颜还有……
说来,他们跟手术室还挺有缘的。
每次诛心的场景都会在手术室上演。
她忍受屈辱做羊水穿刺,她被孟云兮推下楼导致早产。
这回也是,如果没有许念欢,手术室的人或许是绵绵!
够了,她不想再在这种该死的地方体验生离死别。
“没有以后,陆言琛,我们完了。”
“我是爱过你,我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喜欢你,可拜你所赐,你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我的感情全毁了!”
秦浅也笑,笑靥璀璨,冰润的瞳眸寒意凛冽,眼底跳跃细碎漪澜,缓声道:“做不到要她的命,那你就给我滚,滚的远远的,滚出我们母女的生活!”
陆言琛从没被女人这么骂过。
他的思绪却停留在秦浅的前两句话,内心深处酝酿着风暴,随时能颠覆所有。
他喉头弥散开血腥气,身处炼狱,也不外如是。
秦浅趁陆言琛失神,挥开他便走,身影决然。
擦身而过的瞬间,陆言琛极力抑制了整晚的暴躁、惶恐、不安皆在此刻反弹迸发。
他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终于没能控制自己,猛然拽住秦浅的手臂将她抵墙壁。
秦浅抬腿攻击陆言琛。
陆言琛却抢先一步压制她的反抗,双手双脚都桎梏着秦浅,迫得她无法动弹。
“是你先招惹我,是你先坚持要结婚的,我给过你机会离开,是你自己不愿意,所以现在轮到我了。”
陆言琛幽黑的凤眸跃动着火光,犹如海面上肆虐的野火,他心窝冰凉一片,喷洒在她颈边的气息却灼热:“我爱你,不能失去你,你这辈子都永远别生出离婚的想法。”
犹疑两秒,陆言琛盯着秦浅怒意昭然的眸子,终究狠下心肠冷声道:“如果你不收回离婚的决定,秦氏会改姓,我保证,你在乎的那些人都会被你拖累,特别是顾景安。”
秦浅瞳孔骤缩,她看着神情寒峻的陆言琛,漂亮的眼睛凌厉如刀剑,骨子里的血性陡然喷薄,每个字淬了毒地砍向他:“假若绵绵在珠宝店真的遭逢不测,我会亲手杀了你,同样的,你要敢碰秦氏或者顾景安,我对你也绝不会手软,我说到做到。”
听见秦浅把顾景安看得这么重要,陆言琛本就狠厉的神色更添两分煞气,手下越发用劲,恨不得掐死这个没心的女人。
为什么她的爱情能够这么洒脱?
她真爱他吗?
然而,视线触及她蹙起的纤眉,陆言琛又不自觉心软。
冷白的灯光落在他俊逸脸庞,光影明灭流转,暧昧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