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温柔地笑了,语气格外轻缓,却像一把上好丝绸裹着的锋利冷刃,时刻能叫人见血封喉。
“我大多时候都通情达理,不爱掰扯,但遇到一时不肯给我面子的人,我会让他这辈子都没面子可言。罗老板,你爱不爱面子?”
罗永森脸色骤沉,虎视眈眈盯着秦浅:“什么意思?”
秦浅又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酒,水光潋滟的唇瓣与星芒闪烁的桃花眸衬得脸孔释放出攻击性的美艳:“不要礼?咱们就只能用兵了。”
半小时后,秦浅对身后暴怒下推翻的茶几响声听若不闻,神情淡然,拿着合同款步走出夜总会。
仰视着恍若蒙了一层雾气的深邃星空,秦浅停步台阶下,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阳谋阴谋信手拈来。
就算罗永森在鹏城权势滔天,也斗不过上面。
顾景安目光闪了闪,抬脚走到她身边:“我们虽然拿回了北城那块地,可这是鹏城,还是尽早回去,免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浅意会,捏了捏眉骨,轻声道:“等合同拟定签署完,我们就回去,罗永森吃了哑巴亏,不会善罢甘休,警方联系好了吗?”
“嗯,我们带来的保镖也会随时待命寸步不离。”
顾景安端量秦浅,眉间透着忧虑:“你怎么了?”
秦浅一言难尽地瞥向顾景安,表情很微妙。
“罗永森怀里的混血儿,你没发现不对劲?”
顾景安还真没察觉端倪,他的注意力都凝聚于秦浅。
然而,这话是不敢说的,遂只能摇头。
秦浅也不好直言,怪恶心的,思索片刻,眸光一动,看向顾景安,轻轻吐露了一句“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顾景安皱眉回忆那个貌美的混血儿,依然不明所以。
秦浅顿时无语,郁闷地抱怨:“你还是不是警校毕业的?怎么这么迟钝?观察力太差了!”
头顶霓虹球转动的光流淌过秦浅面庞,她晶莹剔透的眸子似采了万千星辰,红唇含着朱丹,媚骨天成,又因着娇嗔,眉眼的风情便多出少女的纯娆。
顾景安情不自禁走了神,视线近乎贪婪地锁定秦浅。
秦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发觉顾景安的异常。
看了眼一边木头桩子似的保镖,示意顾景安随她走到一旁,仰头,压低嗓音说了句悄悄话。
顾景安:“……”
他错愕,震惊之下忘了拉开两人距离,在秦浅退开前侧目而视:“真的?”
秦浅重新站直:“太恶心了。”
顾景安面目晦暗,一时也不晓得该作何反应,回头瞥了眼乱七八糟的会所大门,他沉声道:“别在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多待。”
秦浅颔首,压下心底的异状上了车。
顾景安和保镖紧随其后,车子平稳驶离会所。
不远处的拐角,微型镜头藏身在黑暗里酝酿着风暴,一个人将方才的画面尽数捕捉。
*
秦浅回到酒店,洗完澡,趴在床上抹润肤乳。
她刚准备给陆言琛发语音,他就来了电话。
不过大半天没见,秦浅还蛮想他的。
陆言琛也很想秦浅,本来打算等她主动联络他。
没成想,秦浅一直没给他电话,语音都没回。
按捺不住的陆总只好给秦浅打过去了。
“今天还顺利吗?我的人管不管用?”
秦浅哼笑:“你的人早把结果告诉你了。”
卧室里,绵绵在婴儿床里玩脚丫子,笑眯眯的。
陆言琛勾唇,眸底的光亮宛若水波倒映着的繁星,他慵懒地支着额头眺望窗外的繁华夜景:“我想亲耳听你说,你要不要再把始末讲一遍?”
秦浅很傲娇地拒绝:“我才没那么闲,我大杀四方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
陆言琛低声笑了笑,想起秦浅满面煞气的女罗刹形象,不觉排斥,反而很可爱,特别鲜活生动。
她敢孤身营救人质,敢用性命胁迫他结婚,后来还打上陆家正面刚陆振齐,就连被陆存礼绑架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甚至能对黎绍峰起杀念。
他爱上的是这样一个大放异彩又离经叛道的女人。
陆言琛的笑声绵长温柔,仿佛三月春光下的微风,徐徐灌进秦浅耳朵,引发难耐的骚动。
秦浅心念电转,问了几句绵绵,就开始撩拨陆言琛。
陆言琛也不是吃素的,低哑的声线故意问了很多让秦浅脸红心跳的问题,直到她恼羞成怒才肯堪堪作罢饶过她。
快步走到阳台吹风冷静,陆言琛捻了捻指尖,有点想抽烟,他深深吸气,定神轻唤秦浅:“一生。”
秦浅埋在枕边的脸绯红,疑惑:“什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