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童薇过生日,傍晚时分,她提议大家一起去新晋的网红酒吧庆生。
反正陆言琛晚上也要和华商会的人应酬,不会回去吃晚饭,秦浅没多想便应了。
童薇是秦浅的学妹,又是寿星,秦浅干脆包下了水木年华剩下的最后一间豪华包厢。
有秦浅出手,这场生日派对办得很热闹,公司不少部门的职员都到齐了。
酒过三巡,席间有人提议K歌,在场者都轮流上台唱歌,碰到男女对唱的情歌便自主组队。
秦浅私底下是没什么领导架子的,本身能歌善舞,加上刚做完心理治疗也想放松自己,所以很爽快地加入了大部队,她音色清越动听,节奏感很敏锐,比起大歌星也不差什么。
音律浪潮般来袭,镭射灯光影缭绕,为每个人的面孔涂抹缤纷色彩,包厢内火热的气氛高涨。
顾景安坐在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形容安静,专注地凝望台上半闭着眼帘唱歌的秦浅。
旁边的童薇忍不住推推他胳膊肘,低声问:“你是不是过几个月就要请辞秦氏?学姐说的。”
顾景安淡然颔首:“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我的帮衬,我对做生意其实没多大兴趣,也该走了。”
况且,秦浅与陆言琛的感情日益稳定,他再留在她身边,最终,也只能庸人自扰。
童薇的目色被霓虹浸染显得飘忽闪烁,她看看顾景安,又看看秦浅,犹豫一会儿,压低嗓音:“我觉得学姐挺在乎你的,她知道你的梦想,所以才会不挽留你,你别难过。”
顾景安沉默,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扣在手心缓慢地把玩,接着一口饮尽,辛辣的液体顺着涩然的喉管直达心肺,有那么一瞬,甚至上窜到眼底,激起若隐若现的猩红。
“你错了,她还是别来挽留我更好。”
因为她一开口,他肯定就下不了决心离开了。
从小到大,皆如此。
只要秦浅提任何要求,合理的或者不合理,他都不能拒绝。
他对她有了贪欲,越得不到,越无法自我解脱。
还是趁早抽身比较合适,免得伤人伤己。
*
灯光闪动,霓彩纷乱,靡靡乐声像缠绵扭曲的蛇钻进耳廓,吸食着人面对物欲横流的定力。
陆言琛面容淡漠,只穿白衬衣和黑西裤,目不斜视地越过秋波频频向他暗送的舞池,在酒保的引导下走进提前预定的豪华包厢。
装饰华丽光线幽暗的长廊,狂躁的嗨曲里突然汇入一管格外清澈悦耳的女音。
陆言琛心念忽动,沉静的眸色掠过异芒,不由得驻足。
“陆先生?”酒保顺着陆言琛幽深的视线扫过去,发现那是走廊的尽头。
陆言琛凝神倾听远处飘来的歌声,盘旋半日的郁气突然不知不觉散了,眉宇间的冷漠消淡。
酒保莫名其妙,却见陆言琛从容移开眼,兀自推开了手边的包厢门稳步走进去。
包厢里乌烟瘴气,赫然入目的,全是清一色的白皙纤腿,十几个美女围着两个中年男人调笑。
见到姗姗来迟的陆言琛,王泽达表现得很热情:“陆总来了,恭候你多时。”
陆言琛点点头,神色自如地迈开腿,垂眼环顾,沙发、地板一片狼藉,还有女性衣物。
他眸光冷漠,没再走近王泽达,慵懒地支着腿倚靠沙发扶手,言简意赅:“主席换届的日子是五月,江山代有才人出,陆振齐老了,经商的手法也畏畏缩缩,我想他不再适合那个位置。”
王泽达脸色微滞,眸子倏然一闪,局促地笑了两声,避重就轻道:“今天说好出来一起消遣的,陆总别这么急着谈公事,先松松筋骨,好好玩一玩,其他的从长计议。”
不等陆言琛搭腔,他指使边上最漂亮的三个小姐:“你们去陪陪陆总,他结婚以后就不玩了。”
陆言琛看都没看那些花痴他的美女,重新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形令包厢变得骤然逼仄阴沉。
“话我撂这儿了,至于王董你听进去多少又会怎么做,那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陆言琛语声清冽如冰,被迷离暗影氤氲的眉眼风流魅惑,他信手挑了个干净的水晶酒杯,将一瓶未开塞的酒倒至杯子的近三分之二,掌心贴合着杯面举起向王泽达敬酒。
“我也算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过因为性格原因,偶尔行事作风会带几分江湖气,耐性也不够好,但愿王董能成为我的合作伙伴,如果你坚持站在我的对立面,那将会很遗憾。”
闻言,王泽达面上的笑容渐渐垮掉,眼睛瞥着长身玉立的陆言琛,一线精光从眼底窜过。
陆言琛却不管王泽达周身隐隐弥散的怒气,自顾自地喝下那杯酒,缓慢鼓动的喉结极其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