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言琛接过门票,沈爵目光闪烁,走回沙发,坐下来,大喇喇地翘起了二郎腿。
“你真的喜欢秦浅了?”沈爵睨着将门票夹进文件夹的陆言琛:“确定好心意了?不改了?”
陆言琛没抬眼,回答得漫不经心,语气还是温和平静的:“想问什么?不要拐弯抹角。”
沈爵思索片刻,决定开门见山:“如果孟雯萱有天醒来了呢?她来找你,你怎么办?”
陆言琛深黑的眸子里倏然掠过一抹暗色的流光,抬起眼,深邃英俊的五官被光线沐浴。
明媚的阳光落在他眼底,他唇线凉薄,幽深的眸色宛若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波光粼粼。
“我已经跟秦浅谈过,我对雯萱的责任会持续到她死亡或者苏醒的那天。”
沈爵眯起眼眸:“万一孟雯萱要你离婚呢?假如她还想和你在一起,你要选谁?”
陆言琛沉默,忽然嗤笑了一声,声线散漫,像若即若离的烟雾,风一吹便杳无踪迹。
“如果是聪明人,谁都不会提这么无理的要求。”陆言琛斜靠着皮椅,钢笔在修长的指间转动,温温凉凉的黑眸晕染开深暗的墨色,淡声道:“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不会离婚。”
都是聪明人,陆言琛的意思很明显了。
他没正面表达自己跟秦浅在一起的决心,可他不肯离婚的态度就说明一切了。
陆言琛这种冷情冷性的性格,假若真想离婚,根本不必在意外界的评价。
他不舍得放弃秦浅母女,只能证明,他确实爱上了秦浅。
沈爵笑笑,总算放下心头大石,倒并非他薄情,而是不忍心陆言琛余生都戴着孟雯萱这个“紧箍咒”,有过感情是真,救命恩人也不假,可犯不着赔上一辈子。
况且,陆言琛对孟雯萱本就没多少纯粹的男女之情。
“你能想开就好了,物是人非,没必要把自己困住。”沈爵给自己点了根烟,火光舔舐着烟蒂,白色的雾气迅速氤氲:“你跟傅南初又是怎么回事?”
陆言琛平淡的脸色倏忽划过了阴沉,唇角抿着,刚想开口,电脑里来了电子邮件。
他侧身去回复邮件,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神情漠然,音色寒凉:“他觊觎秦浅。”
沈爵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笑眯眯地抽了口烟:“多大点事?觊觎秦浅的男人多了去。”
说句陆言琛不爱听的话,香江不知道多少男人想和秦浅春风一度。
陆言琛敲击的动作一顿,神色森冷,眉间突然露出了褶痕,他盯着沈爵,眸光意味不明。
沈爵连忙竖起手:“不包括我。”
窗外晃动的明光折射进陆言琛的双眼,那片漆黑幽邃的墨色渐渐凝结成冰,风起,刮起无数碎雪,他的声线没有起伏,全无温度:“幸好没有你。”
沈爵自觉待不下去了,正想起身,杀气腾腾的陆言琛忽然毫无预兆地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陆言琛暗自抱怨这喷嚏打得不是时候,对面的沈爵微愣,恍然大悟:“感冒了啊?无坚不摧的琛哥居然也会感冒,哈哈哈,因为昨晚浪到避风塘去了吗?”
“滚。”陆言琛面色沉静,忍着喉咙口的痒意,淡漠地看向沈爵:“下次再不敲门,打断你的手。”
沈爵急忙点头,贴着墙角溜到门口,回头,陆言琛又在忙工作了。
他怪笑两声,走出门的那一瞬,忽地又扒着门框,扬声道:“琛哥,我觉得你试试最后那两个法子不错!哈哈!”
说完,沈爵脚底抹油一溜烟跑远了。
陆言琛立刻秒懂了沈爵的意思,好气又好笑,视线扫到一边倒扣着的iPad,那人比美人鱼还魅惑的容貌与曲线自然而然闪过脑海,他目光深了深,舌尖抵住腮,玩味:“有道理。”
*
五点整,陆言琛的车开到了秦氏大楼下。
给秦浅打过电话,陆言琛下车,去了门口一侧的喷泉边等待。
火烧云逐渐染红天际,夕阳即将沉入地平线,几缕明丽的霞光映在玻璃幕墙上。
陆言琛安静地伫立在喷泉旁,默然垂下眼眸,看着泉水上漂浮的斜阳出神。
“怎么不在车上等我?”
柔媚的女声唤回了陆言琛游离的思绪,他转眸,对上了秦浅言笑晏晏的脸。
她眉眼如画,透着成熟女人的独特韵味,笑起来,又有一股天真娇媚的风韵。
陆言琛倏然想起了沈爵的未尽之言,薄唇微扬,眼睛里的亮芒与夕光交相辉映。
“车里太闷了。”
秦浅点点头,侧眸看一眼陆言琛,打量他的气色:“感冒药吃了?”
陆言琛无视周围暗暗飘来的窥探,替秦浅打开车门:“吃过了,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