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肌肉逐渐紧绷起来,瞳眸的火,熄了。
秦浅却看穿了陆言琛内心的惊涛拍岸,她环住他的腰,手心在他后背轻轻抚摸着,轻柔地说道:“陆言琛,生日快乐,希望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虽然陆先生又老了一岁,但我对你的爱意只会有增无减。”秦浅潋滟的桃花眼满是暖色,她踮脚,揉了揉陆言琛的短发,表情宠溺又真诚:“你要乖乖的。”
陆言琛陷入石化,好半天都说不出话,脸色漠然,眼神迷离,整颗心都好像没什么感觉了。
从十八岁开始,他再没有过过生日,只除了二十岁。
那一年,他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弟弟从山崖摔落,不治身亡。
那一年,他经历过绑架,从四肢健全的人变成一个需要戴着指套的残疾。
他和陆崇远的生日只相隔三天,所以那之后,他再没有办过生日宴会。
陆崇远死了,死在正值青春的年纪。
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救下他,有什么资格庆祝?
陆振齐夫妻也不再提起生日的事,他们心里始终是怨怼陆言琛的。
他身边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主动提起,孟雯萱也不会,只会过后再补送生日礼物。
赵舒华心疼陆言琛,坚持替他办了二十岁的生日宴。
也就那么一次,他再没吹过生日蜡烛,也没再听人说一声“生日快乐”。
秦浅是唯一一个。
被忽略得多了,也就会不知不觉懂得习惯。
其实,最初的两年,他也会期待父母能为他过生日。
不需要隆重,简单的祝福就心满意足了。
可陆言琛这份隐秘的希冀,不曾得到过实现。
陆言琛从来没想过,在他生日的这天,他收到的第一份祝福来自秦浅。
他差不多七八年没听到这四个字了。
胸腔从冰凉再到滚烫,复杂的情绪,犹如海浪翻腾。
巨响之后,是安详的静谧。
那一刻,陆言琛觉得自己空旷已久的生命被填补得满满当当。
“谢谢。”
陆言琛抬手抱了抱秦浅,在她眉心珍重地落了一吻。
眼睫下,宛如深潭的眼眸折射着微光,凝聚熠熠的星辉。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这首歌在定时广播的另一个调频又放了出来。
“啊……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
邓丽君的歌声里又汇入了一管娇媚慵懒的女音。
在这个缱绻的深夜,显得格外撩人。
陆言琛转眸,秦浅笑吟吟地接上他的视线,目光清澈明亮,歌声优美动听。
无端的,陆言琛觉得自己不但醉了,还醉得不轻。
清甜的嗓音乘风飘进他耳朵,钻入他热血沸腾的心脏。
低吟浅唱间,女人将自己的爱恋跟思慕娓娓道来。
似乎裹着糖衣的毒,侵蚀着陆言琛的五脏六腑。
他笑睨着秦浅,唇角挑起揶揄的弧,心情特别明朗:“这又是……对我告白?”
还真是个处处让他惊喜的女人,连一首老掉牙的情歌都能被她学以致用。
秦浅还在继续唱着,吴侬软语蕴着无尽的缠绵。
她笑笑,手指插进陆言琛的指缝,牵着他起身。
陆言琛依着秦浅站起来。
她一手握住陆言琛手,一手搂着陆言琛背部,脚下踏出了优雅舞步。
夜空无际,星芒点点,拼凑成了银光流动的银河,茫茫的天地营造出空灵的气氛。
两人随着这首绵绵情歌起舞,每个拍子都配合得天衣无缝。
陆言琛低着头,鼻梁抵在秦浅莹润的耳垂,在她的鹅颈落下细细碎碎的吻。
秦浅注视着陆言琛,唇角上扬,笑容嫣然,桃花眼莹润动人,像一片羽毛拂掉他心头的灰。
“我送你一件生日礼物,好不好?”
陆言琛面色淡淡,清凉冷寂的凤眸却泛起了柔软,不落睫地盯着秦浅瞅。
有过刹那麻木的心脏恢复了跳动,蓬勃的,温热的,每一下都熨帖在血管中。
秦浅等了一晚上,等的,就是这一刻。
陆言琛曾经问她要过婚戒,她当时不愿意给。
可既然决定重新在一起,那也没什么好再迟疑的。
陆言琛低眸望着秦浅,眸光清净深沉。
目光交错间,似乎是共情了某种预感,他耐心等着她。
眼底藏着隐隐约约的希冀。
秦浅倏然有些紧张,她抿唇,自脖颈间拉出一条银链,耀眼的银色晃动,露出一枚婚戒。
——是男士婚戒。
陆言琛柔和的神情瞬间起了变化,很明显的波动,呼吸都快了两分。
很奇怪,哪怕他和秦浅结婚连孩子都有了,可看到婚戒,他依然提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