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滚落一地的珍珠，冯恬目瞪口呆，心疼得要命。
“你哪儿来的？”冯恬揪住老太太的衣袖，气不打一处来，柳眉倒竖：“你家人呢？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吗？”
老太太面相慈祥，嘴里念念有词，继续冲冯恬笑着唤：“囡囡，妈妈好想你啊。”
冯恬打量老太太，对方衣着简朴，不像上流社会的人，也不晓得怎么跑这里了。
“死老太婆，我问你话呢，你装疯卖傻做什么？放开我！”
冯恬瞪着老太太，眼见她拽着自己不松手，又是气恼又是嫌恶，抬手推了一把，老太太重心不稳，当即就被推倒在地，愣了愣，像个孩子一样地放声大哭。
“囡囡……我是你妈妈啊，你为什么不认我？囡囡，妈妈好想好想你，这几十年一直在找你……”
冯恬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女儿，就你这种穷酸乞丐，我会是你女儿？想的美！”
老太太的哭声引来众人围观，冯恬受不了这些指指点点，大喊：“保安呢？你们这是高档酒店，怎么容许这个疯婆子骚扰客人？她弄坏了我的裙子，你们把她的家人给我找出来！”
话音落地，冯恬突然又听见老太婆叫了声“囡囡”，她气急败坏，刚想怒骂几句，身边施施然地走来一个身材高挑曼妙的女人。
冯恬像吃东西被噎住了一般，莫名其妙地望着带起阵阵香风的秦浅越过自己，朝老太婆缓步走去。
老太太瞅见秦浅，眼泪立刻止住，凝目辨认一会儿，哽咽道：“囡囡。”
秦浅无奈地笑了笑，弯腰扶起了老太太，嗓音柔和：“您怎么跑这儿了？小智呢？”
老太太懵懂地指了指电梯，长满皱纹的眼角还悬着泪珠：“在……在楼上，我来……找他。”
“真不乖，怎么自己单独跑出来？太危险了。”秦浅拆开纸巾给老太太擦眼泪。
老太太扯着纸巾擤鼻涕，秦浅也不嫌脏，亲手把纸巾扔进垃圾桶。
冯恬被这一幕惊得半晌都没说出话，随后气冲冲地质问秦浅：“你认识这个疯婆子？”
秦浅淡淡点头，给老太太理了理白发：“我认识她。”
冯恬最看不惯秦浅这种万事不上心的散漫，扬声：“那好，她家人呢？她家人是谁？”
“囡囡就是我的家人！”这回，老太太好像很清醒了，主动抱住了秦浅，急声回答，生怕秦浅会不见，将她抱得紧紧的：“我认得囡囡！”
冯恬怒极反笑：“嘿，你这个疯婆子，刚才你怎么就认错人了呢？故意讹我碰瓷是吧？”
秦浅挡在老太太面前，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空白的支票，淡声：“你这套装多少钱，我来赔你。”
冯恬高涨的怒火被秦浅撩拨得更上一层，抢过支票撕得粉碎，狠狠地丢到秦浅面上：“你以为我稀罕你这贱人几个臭钱？我就要这疯婆子赔，赔不起就去警局！”
就在这时，一名护工满头大汗地跑来，看到安然无恙的老太太，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潘老夫人，您怎么跑这儿了？我不是要您等我吗？”
秦浅蹙眉，转向那名护工：“你是怎么照顾老人家的？为什么留她一人在这里？”
“潘先生去了楼上，他吩咐我带老夫人四处逛逛。”护工也觉得委屈：“可是潘老夫人把黄手环弄丢了，我折返了一趟超市才找回来。”
黄手环，老年痴呆症病人的随身携带物。
然而，真正令冯恬侧目的却是那个护工对老太太的称呼。
“你……”冯恬心口砰砰，直直地盯着护工，艰涩地吞了口唾沫，脸色比蔫巴的菜叶还难看：“你刚才叫她什么？你口中所说的潘先生又是谁？”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太敏感了，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秦浅笑而不语，欣赏着冯恬的变脸技能。
护工：“我们老夫人姓潘，她儿子叫做潘世邦，香山澳恒通银行的行长。”
“……”
冯恬两眼一抹黑，被这道惊雷劈得外焦里嫩。
秦浅悠然转身，挽住潘老夫人的胳膊，轻声道：“走吧，我带你去见小智。”
*
包厢里，陆存礼仍旧在夸夸其谈。
潘世邦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色。
陆存礼将生活馆的优势还有所能带来的利润描绘得有声有色，但潘世邦并未流露太大的兴趣。
潘世邦年近五旬，年轻的时候从海上退下来的，形貌英武，不苟言笑。
都是弃戎从商，潘世邦比陆存礼还要难打交道些。
陆存礼见了潘世邦淡然的神色，一时捉摸不透，心里越发没底。
“我常听冯恬提起您，您难得来香江，不如让我这做晚辈的为东，请导游带您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