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空空如也的门口,秦浅喃喃自语。
*
温热的水柱自花洒倾泻,浇在秦浅的身上。
水流温暖,可惜无法熨帖她的心。
她抱着膝盖坐在浴缸里,眼睛盯着雾蒙蒙的镜子,镜面倒映的脸庞很年轻,眼神却苍凉。
眼前被蒸腾的水汽氤氲,秦浅好像又见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孤弱,稚嫩,不堪一击。
除了夜夜躲在被窝里哭泣,什么都做不了。
她倏然擦干镜子中的水雾,面无表情地抚摸陆言琛留在她锁骨下的吮痕,语调冷漠。
“不要哭,秦浅,没人心疼你,没人能代替你承受那些痛苦。”
所有的眼泪早在那个时候就流干了。
一个人在暗夜踽踽独行太久,就忘了光明是什么样的,即便拥有过皎皎月色。
那点慰藉,也不足以抚平内心的疮疤。
秦浅忽地抬手轻触腹部,怔然许久,唇角露出小小的梨涡:“幸好,我还有你。”
走出浴室,秦浅听到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她系好浴袍带子开了门。
视线落在面前人的脸上,秦浅眼色转冷,沉声呵斥:“谁让你来的?”
第026章 清心和尚VS美艳小妖精
陆言琛去了一楼,因为警报系统的警鸣,宴会现场引起不小的骚乱。
陆存礼正在向来宾赔礼道歉,今晚的生日宴接二连三出状况,陆怀修的脸色也不好看。
陆言琛扫一眼腕表,抬步走向等候已久的徐睿。
他在秦浅的房间已经整理好自己,外表看不出破绽。
可当时那种尴尬的情景被太多人撞见,所以众人瞟向陆言琛的眸光都带着兴味。
陆言琛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地走出了宴会厅。
徐睿将公文包递给陆言琛:“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半小时后的飞机。”
陆言琛颔首,脚跟一旋,又突然止步:“我记得你女朋友中午给你送了一瓶跌打药?”
“对啊,怎么了?您受伤了?”
陆言琛抿唇不语,目光在水晶灯璀璨的光线中漾起轻轻浅浅的澜漪。
秦浅淤青红肿的膝盖在眼前一闪而过,那抹撑着床沿倔强站起的纤细身影定格脑海。
“你去把那瓶跌打药送给秦浅,她在三楼客房。”
徐睿愣了愣。
对上陆言琛清淡的眼神,他急忙应下。
结果,徐睿刚转身,陆言琛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算了,你去把车开来。”
徐睿这回真的掩不住错愕了。
陆言琛白天还和秦浅水火不容,怎么过了几个小时就……
瞥见徐睿惊诧的表情,陆言琛拧眉:“我的袖扣落她那儿了。”
陆言琛也是忽然察觉这点的,大概是跟秦浅纠缠的中途弄丢了袖扣。
让徐睿去找并非不可以,只是陆言琛诡异地不愿意徐睿发现他同秦浅的暧昧。
而且,秦浅应该刚从浴室出来。
陆言琛将小巧的药瓶握在手里,只犹豫了几秒,就大步朝来路返回。
鼻端飘浮着阵阵馥郁香风,映入余光的俱是歌舞升平的盛景。
陆言琛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担心误了航班,他步伐略快。
微微晚风贯穿落地窗拂过陆言琛额前的碎发。
他并不在意,扶着栏杆直接跨上了台阶,墨色的身影转瞬便融入昏暗。
*
甬道角落里。
傅南初目露狐疑:“他这么急匆匆的,是想去见秦浅?”
“我听人说,他跟秦浅刚差点滚了床单。”沈爵喝下手里的血腥玛丽,调侃:“言琛这几年在当清心寡欲的和尚,碰上秦浅这种小妖精,以后有的热闹了。”
傅南初不置可否,不经意抬眸,他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幅抽象风格的油画。
画作的色彩运用得非常极端化,全都是浓烈荼蘼的颜色。
怒放的火焰中,一朵浑身带刺的玫瑰以野蛮强横的姿态伫立着。
周遭的植物都被火苗焚烧吞噬,唯独那朵玫瑰仍旧拥有顽强的生命力。
满地颓败的灰烬,桀骜不驯的野玫瑰成了整幅画最不容忽视的亮色。
不知怎的,傅南初神思一晃,想起了秦浅。
*
“谁让你来的?”
秦浅冷睨着孙岚,清素的脸孔染了愠怒。
孙岚看着秦浅无奈叹气:“秦浅,我们是一家人,能不能别总像个刺猬一样?是你爸担心你,可又不好意思过来,我不忍心,就趁他不注意出了门。”
秦浅抱臂坐在沙发上,两腿优雅地叠起,冷笑道:“担心我?我看你们是听说了我不顾廉耻在陆家勾引陆言琛的话吧?如你所见,他们没说错,我确实这么做了,你满意了吗?”
孙岚的眼珠子在秦浅的浴袍上转了转,眸子轻闪:“秦浅,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不管怎么样,你与陆总还没正式结婚,甚至连订婚仪式都没举行,但你们连孩子都有了!做父母的,眼见自己的女儿被糟践成这样,哪儿会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