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麻将声渐响,里边已经开始玩上了, 因为他牌技太过变态, 打牌时又喜欢狮子开大口, 所以郁则一般都不下场,只会坐一旁替补。
周时嘉抬眼, 看来人是他, 淡声道:“一个星期前,郁爷爷刚问起你参加社会实践这事儿, 只当是你转性了,还当着我的面夸了你两句。”
虽然他们几家都家大业大,好几代前就在北城发了家,但郁老爷子毕业后, 也是从基层起来的,最后才一路调任回北城, 所以他们老一辈都很推崇这一类实践体验,告诫子孙不要忘了本。
郁则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难怪前几天刚回老宅那边看老爷子, 他居然没训斥我混账,原来是你提前替我美言过了。”
陈焕与哗啦啦地将麻将推进机器里, 一边和郁则搭话:“所以你花了十几天,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重大进展?”
郁则“哒”地一声擦起打火机,淡淡掀起眼,一字一顿,显然心情不佳:“说回校后请我吃饭,这算重大进展吗?”
陈焕与笑得相当开心:“你花了十几天就混成这样?活该,你这是遭报应了。”
任释:“是不是你脾气太差,人妹妹都不愿意跟你?”
江屹插话:“没有,除了最后一天暴躁点外,其他时候郁哥脾气好得不得了。”
陈焕与分析:“女孩子刚刚被渣男伤害过,对下一段感情会变得谨慎很多,而你,虽然是朵母单花,但谁让你恰好长着一副渣男脸,别人不接受你也是正常,所以郁则,你加油。”
郁则夹着细烟,朦朦烟雾渐起,他没说话,因为陈焕与说的是实话。
任释接话:“这是第一种情况,还有一种,那就是她对你完全不来电。”
任释无比欠揍:“如果是这种情况,这边建议你直接放弃哦,阿郁~”
郁则静默片刻,出声:“这种你遇到过?”
任释摊手:“当然遇到过,不过我这个人讲究你情我愿,别人没看上我那就换一个,我无所谓。”
任释游戏人间无所谓,但他有所谓。
从林絮尔对他的问题回避不谈开始,他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关系好和喜欢,完全就是两回事。
因为喜欢这种东西,根本毫无逻辑可言。
所以他更烦了。
陈焕与补刀:“阿郁,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像那种为情所困,患得患失的小女孩,一边扯着玫瑰花瓣,一边喃喃自语着‘喜欢我’、‘不喜欢我’。”
郁则抬眼,面无表情:“滚。”
他不爽,也要拉着别人不痛快,所以他开始到处替人看牌。
周时嘉没参与聊天,江屹替他说话,他没嚯嚯那两人,专门揪着陈焕与和任释不放。
第一个遭殃的是陈焕与,他冷笑一声:“陈焕与,你打完二条就打车回家洗洗睡吧。”
“还有你,任释,你这牌比你的私生活还乱。”
任释“嘶”了一声:“操,我最近空窗期!”
陈焕与双手合十,虔诚许愿:“我只求你那妹妹现在给你发消息,你去当你为情所困的小女孩吧,别再来迁怒我们了,求求了。”
下一秒,郁则手机微震,他看了眼,安静了。
林絮尔:【我明天回学校,你什么时候方便,请你吃饭。】
他垂下眼打字,秒回:【你现在还在江城?】
林絮尔:【对,我明天的飞机。】
郁则:【哪一班航班?】
郁则:【我想快点吃上饭。】
片刻,林絮尔发来截图。
他点开软件,开始浏览付款,一气呵成。
三分钟后,他突然站起身,单手插兜:“我先走了。”
陈焕与问:“你干嘛去?”
他晃了晃手机:“我买了一个小时后飞江城的机票,现在准备去机场。”
他嗓音倦懒:“她明天回北城,我得去接她。”
明天回来,现在去接她?
陈焕反应过来:“不是哥们儿,你去江城接她啊?”
他只觉得极其荒谬,看向周时嘉:“你后天就要去比赛了,周时嘉你不管管他?”
郁则嗤笑:“开什么玩笑,他管得了我?”
周时嘉还坐在一旁出牌,他很淡然:“我管他干什么,他只要不耽误比赛就行。”
郁则走出包厢时,陈焕与还在身后喊:“郁则,你还没恋爱就得了恋爱脑,你完了!”
他接过泊车员手中的车钥匙,开门上车。
恋爱脑就恋爱脑吧,他真的想她想得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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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絮尔坐上车,车内的熏香格外沉闷陌生,凝滞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