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晏禾沮丧道:“不是挺紧张,是非常紧张,时间紧张,我人也紧张,也不知道最后的成品能不能达到想象中的效果,更不知道网友们会不会喜欢。”
闻浔安抚她:“别多想。”
“我知道的,”许晏禾拿起一颗小珠子,“尽人事,听天命。”
月色渐深。
许晏禾从密密麻麻的亮片珠子里抬起头,看到闻浔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在玩手机,心有灵犀似的,他也望向许晏禾。
视线相交,顿生爱意。
许晏禾忍不住弯起嘴角。
虽然手上的工作依旧道阻且长,但有闻浔陪伴,好像时针都走得快了些。
闻浔出去接了个电话的工作,许晏禾一不小心,珠子一滑,无名指的指尖就针戳出血,怕染到裙摆,她连忙高高抬起胳膊,费力地伸到桌面上,抽了张纸巾,裹住伤口吸血按压,一气呵成。
原本也没多大事,她也没当回事,手指还包着就继续穿针了。等闻浔一回来,不知为何,许晏禾的撒娇因子就开始作祟。
她先是眼巴巴地望向闻浔,企图通过眼神吸引闻浔的关注,等到闻浔在她面前蹲下,柔声问她:“怎么了?”
她就伸出自己可怜兮兮的手指头。
闻浔也很配合,蹙起眉头,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痛不痛啊?宝宝,要不要去医院?”
许晏禾笑出声来,朝着他的肩膀搡了一拳,“你好讨厌。”
闻浔看了看许晏禾的伤口。
“你变了,”许晏禾眯起眼睛,“你变得油嘴滑舌,一点都不高冷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
许晏禾不回答,脸上隐有笑意。
“几点了?”她问。
“快九点半了。”
许晏禾想了想,“那我们回家吧。”
“回家”两个字,她是看着闻浔的眼睛说的,说完之后自己又觉得害羞,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整理身边乱成一团的东西。
闻浔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夜里的街道少了车水马龙,却多了几分安逸,许晏禾百无聊赖,点开车载音乐广播,结果下一秒,夹杂着喘息声的快节奏英文歌,炫酷的旋律配上歌手低哑又色气的声线,时不时冒出来的dirty talk,哪怕许晏禾这种只掌握小学生英语词汇的人,都能听出一丝不对劲。
闻浔看起来依旧随意,原本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换到控制杆上,悠闲地动了动指尖。
“……”
许晏禾敢确定,闻浔心里一定在坏笑。
他故作平静的眉眼已经写满了“不纯洁”三个字,许晏禾对此万分熟悉。
她迅速关了广播。
车厢里瞬间归于无声。
尴尬的气息漂浮在空气里,萦绕在许晏禾的四周,直到进了家门,她依然抗拒闻浔的靠近。
“我、我先去洗澡。”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天太热了,我先洗澡。”
闻浔眉梢微挑,嘴角翘起。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许晏禾抱着自己的睡裙和内衣就冲进浴室。
咣的一声把门关上。
许晏禾揉了揉自己的脸,心中暗叹:又不是第一次同居,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怎么会害羞成这个样子。
太不争气了。
她脱掉上衣,从镜子里看自己的后背。
斑驳的伤疤已经淡了很多。
这都是沈以微的功劳。
因为许晏禾顶着这身伤,不敢去美容院,怕吓着别人也怕别人议论纷纷,沈以微就买了各种祛疤膏和凝露,在家里学着给许晏禾按摩,持之以恒,慢慢有了效果。
和沈以微住在一起的半年,许晏禾过得也很开心。
她时常感到庆幸,穿越过来之后,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很好,没有排斥她,视她为异类。
她把手伸到颈后,用指尖轻触浅褐色的疤痕。
这些伤痕如同旧时代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正在逐渐淡褪。
终有一天,会彻底消失。
闻浔也洗了澡,走进房间时,许晏禾怔坐在床上发呆,听到他的脚步声,才迟钝地抬起头。
她的头发很长,所以干得很慢,发顶蓬松,发尾还湿漉漉的,散在腰间,还有几缕青丝垂落在颊边,遮着半张脸,像是一种防备。
闻浔在床边坐下。
许晏禾主动给他让了位置。
闻浔并不急着入侵她的领地,他拿过许晏禾放在床边的毛巾,撩起她的长发擦了擦。
不只是哪根发丝牵动神经,许晏禾突然缩了一下脖子,然后用湿漉漉的眼睛望向闻浔,小狗似的,有点紧张又有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