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态度,让赵之筠眼里闪过不悦,只是转而又被她压了下去。
当日爹爹说过看好袁淮生,如今证明爹爹的眼光没错。
袁淮生既能高中解元、会元,他日金銮大殿上,也必定能高中状元。
一个前途无量又专情的状元,可比京中那些高门纨绔要好太多了。
她看着垂眸不语的清隽男子,眸光闪了闪,“袁哥哥,你可是还在想着你家中的事情?”
袁淮生眉头皱了下。
他确是担心。
不知道家中究竟有没有收到他的信。
为什么迟迟不见回音。
他不在的时候,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说一开始托赵之筠寄出的两封信他有所怀疑,可是当日在驿站他又当场书信一封,并且亲自交到了信使手上。
家里不可能依旧收不到才对。
如今会试已过,榜也放了,这么长时间,总够得一封回信到他手上了吧?
不知为何,他心头乱得很,总觉得有什么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只是这些,他没有打算跟赵之筠说。
那是他的私事,不需要跟不相关的人提及。
“袁哥哥高中会元,这等好消息不出几日便会天下皆知,到时候也势必会传到你家里人耳中。你那些信不管你家里有没有收到,知道你在上京高中,她们便也知道你安全无恙了不是?我想,她们定在家中欢欣雀跃,等着迎接你来年春衣锦还乡呢。”
袁淮生抿唇。
不得不说,赵之筠这番话确实说到了他心里。
眼下他无法立即赶回去,但是高中的消息一定会传回望桥镇。
娘跟芙儿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吧?
第195章 伯母又说胡话了
想通这一层后,袁淮生稍微安下心来。
之后每天,几乎都在各番应酬,期间还寻了机会请辞,离开了赵府。
而望桥镇的情形,却跟他所想截然相反。
望桥镇确实收到了会试放榜的消息,但是袁淮生的名字,却无一人提及。
这方百姓对今科会元姓甚名谁一无所知。
桥南茶楼,午时刚到,袁母又坐在门口闹开了。
这个时间,这里来来往往茶客、行人是一天里最多的,她一闹,顷刻就全镇皆知。
“我儿子袁淮生,乃是状元之才,不想却被丧门星害了性命,如今独留下我一个老婆子无依无靠,日子无以为继啊!”
“不是我故意抹黑顾家女,她家老爷子好好的突然昏迷不醒,大家伙都是知道的,镇外寺庙高僧都说了,就是她家里出了个丧门星,克亲克夫的命!”
“他们家小女,三岁的时候就被顾西芙给克了,跟活死人一样躺了十三年!还有马家,原是想跟她定亲了,亲事还没定下来,马家就倒了,首富之家一夕败落流放!那么富贵的人家都抗不住她的命格,我儿子一个弱书生又哪里顶得住?最后连命都丢了!”
“她当日亲口说会奉养老婆子后半生,也不过是嘴里说说糊弄外人罢了。我何曾从她手里得过养老的银钱?这女子心肠既狠又毒!我儿若是地下有知,也会悔不当初没听老婆子的劝哪!”
茶楼里坐着的茶客,听得津津有味。
外头街道上,也有诸多行人围观看热闹。
“这袁家老婆子隔三差五跑到人多的地方闹一回,也不嫌累得慌。”
“累什么累,她已经是半个疯子了你们看不出来?这般又哭又闹不过是心里怨气难解罢了,好好的一个儿子就那么没了,独苗苗啊,能不疯么?”
“确实可惜了,若是袁家书生还在,今科会试必然榜上有名,袁老婆子后半辈子是能享大福的。”
“你们说,顾家那个二女儿,难道真是丧门星?”
“别胡说!顾家多年积德行善,遇上这种事他们家也是倒大霉了。”
“怎么胡说了?不能因为顾家做了点善事就不让别人说真话了吧?那你们说说,他们家出了多少事情了?我看袁老婆子的话一点不假!她家顾老爷子还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呢,顾老夫人都多久没在人前露过面了?家有丧门星,一家子都倒霉!”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顾家女我是万万不敢沾的。别说她立了誓再不嫁人,就是想嫁,我看整个望桥镇也不会有人敢娶。”
顾西芙跟爹爹刚从凉州带着买到的两船药材回到镇上,人在铺子里还没及歇下,就听到有熟客上来告知,袁家母又在外头闹开了。
顾西芙拦下了暴怒的爹爹,带着一身疲惫未散,匆匆赶到桥南茶楼。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见到她立即散开,给她让出路来。
同时也爬离得她近了,自己身上会沾了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