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进去,我要见表哥!”
看守院子的几人是程英从锦衣卫里精挑细选过的,许盈盈强闯几回都被拦下,硬的不成,她又软了态度,甚至用银钱贿赂,对方仍不为所动。
许盈盈气恼却又无可奈何,索性蹲在门口哭:“表哥,盈盈就这般惹你厌恶吗?可即便你再讨厌我,我也是你表妹啊,你怎能为了一己私利,将我卖给吴家呢?”
她掩面痛哭,眼泪从指缝间滚滚而下。
阿娇忍不住转眸去看。
春桃在她耳边解释:“昨儿个吴家的表舅老爷来下聘了,要迎娶表姑娘做续弦。”
吴家人?那应当是不差的,阿娇不明白她为何伤心至此。
大抵是许盈盈哭得过于惨烈,除了松鹤院,附近路过的小厮丫鬟都三三两两驻足,私底下议论起来。
大多是说沈禹州始乱终弃,还有说许氏此前故作仁慈养着许盈盈,竟是待价而沽。
可不论外头如何议论,里面始终静悄悄的,竟是连个出来阻止的人都没有。
许盈盈哭累了,身旁的彩云扶起她,主仆俩悻悻而归。
彩云一直关注着旁人的动静,拐过弯后才出声:“姑娘,没人了。”
许盈盈立时止住泪,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用帕子擦去脸上泪痕。
“既然他们沈家无情无义,便休要怪我了。”她微微仰起下颌,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彩云跟着附和:“姑娘这般花容月貌,吴家那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都能当爹的年纪了,也好意思求娶您?大夫人为了自己儿子便如此牺牲你,实在过分。”
“姑母说的好听,句句都在为我考虑,结果呢?与其指望别人,不如靠自己争取。”
许盈盈眼底皆是漠然与讥讽,“表哥出身虽差了些,可那也是朝中大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吴有为一把年纪不说,满身铜臭相貌平平,还死过一个原配。”
“吴氏把人吹得是天花乱坠,这好那好,既这般好,为何还无人愿嫁他?说不准就是克妻的,竟还想娶我做续弦,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人说梦!”语气中满是嫌恶。
主仆两越想越晦气,却不知方才经过的厢房里,正好住着吴家人。
吴有为这次来,一半是为了替吴氏儿子想办法,一半是为了留下给老夫人贺寿,求娶许盈盈纯属意外。
却没料到看似温婉可人的小女子,背地里竟言语刻薄。
厢房里还有几个跟随他一道来的朋友,都将方才的话一字不落听了进去,几人面面相觑。
第10章 寿宴
时隔多日,两人终于说上话
吴有为险些捏碎茶盏,脸色极其难看。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到了翌日,沈府上下几乎无人不知。
寿宴上,外来的客人表面恭敬客气,一一向老夫人道贺,私下里却指指点点,暗道沈家家风不正,原本还想同沈家结亲之人,经此一事都暂时歇了心思。
大房如今除了失踪的沈彦州,就只有庶出的沈禹州,远在青阳书院的沈念如尚未婚配,左右是庶出,不打紧,倒是苦了其余几房的嫡系子嗣。
其中就属吴氏怨气最重。
吴有为等不到寿宴,昨夜便启程离开了,求娶之事作罢,还冲吴氏发了一通脾气,待人都走了,吴氏方知始末,怄得当场背过气去。
加上许盈盈四处败坏沈家名声,现在她儿子不仅远在岭南捞不回来,恐怕往后娶亲都是个麻烦事。
原本欢欢喜喜的寿宴,在怪异的气氛中进行下去。
……
外头再乱,也乱不到阿娇身上。
白玉观音打碎一事,沈禹州并未责罚她,另外重金求了一只慈安寺主持开过光的辟邪貔貅,拿回来时还是让阿娇保管。
时隔多日,两人终于说上话。
意外的,沈禹州第一句话便是保证,“往后院子里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人,类似的事不会再有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阿娇心里清楚,主子对她的这点怜惜,大多是因为这张脸,不过她想得开,只要往后日子平平顺顺便好。
她捧着盒子,略一福身,“谢公子体恤。”
沈禹州嗯了声,“东西收好,今夜随我一同赴宴。”
“是。”阿娇恭敬退了出去。
回到房中,春桃正在给她收拾不穿的秋衣,纳闷道:“好生奇怪,姐姐你之前穿过的那套鹅黄色襦裙怎么也找不到了。”
阿娇呆了半晌,才想起春桃说的是她刚进府第二日穿的那件。是松鹤院丫鬟统一制式的裙子,只是过于单薄,加上面料粗糙,她穿了一次就没再穿过。
“兴许是收在哪个箱笼里了,找不到便算了。”
春桃挠挠额角,总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