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平静,唯有怀里的“毛球”不太安分,裹紧毛毯的同时还得歪来倒去地动几下。
陆哲淮呼吸一紧:“别乱踩。”
“......”她还真不是故意的,“毛毯挡着了,我又不知道那里是哪里。”
陆哲淮讳莫如深地看来一眼,揽她肩膀的手抬起来捏她脸颊:“那你现在知道了。”
盛栀夏笑出两只小月牙,诚意不佳:“抱歉,下次一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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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报到前两天,陆哲淮履行了一年前随口答应的事,带她去正规的室内靶场。
工作人员帮她调整好头戴式的防噪耳塞,说了些注意事项,其余时间就是陆哲淮站在她身后,教她摆好姿势,找好手臂之间某个放松和紧绷的平衡点。
第一次尝试,盛栀夏难免兴奋,自我感觉良好。
以为不会很难,至少瞄准靶心这一项她十分擅长。
不过她忽略了后坐力的强劲,那一下顿时把她震懵了,整个人往后踉跄一步撞到陆哲淮身上,被他扶着腰侧站稳。
“慢点儿,适应就好。”他安慰她。
于是她调整状态继续练习,待逐渐稳定之后,她开始尝试持起其他种类。
而陆哲淮耐心十足地陪着她,时不时夸她一句,当作鼓励。
最后实在累了,手腕和肩膀又酸又痛,她只好静静待在一旁,看陆哲淮连续命中。
盛栀夏第一次收获到这种体验,好像过往所有不悦都连二连三被击穿,只留一丝滚烫灼热,与转瞬即逝的轻烟。
不过,那种释然的轻松只是一刻罢了,当她静下心时很快就会明白,自己不能对这种短暂的快感上瘾。
...
傍晚离开射击场,二人到街边一家露天咖啡馆坐着,看街头画家给路人绘制炭笔肖像。
看着画家唰唰运笔,盛栀夏有点羡慕,毕竟她现在连右手都不愿动,端起杯子用的都是左手。
“陆哲淮,手疼。”她把右手递给他。
陆哲淮无奈轻笑,坐在一旁牵过她的手:“哪儿疼?给你按按。”
她皱眉:“不能按,你得轻轻地揉。”
陆哲淮纵容道:“好,那就轻轻地揉。”
最后他真的心无旁骛地,沿着她手腕那一块轻揉轻按。
夕阳光线温沉暖融,陆哲淮低垂着视线,衬衫纽扣解开一颗,衣襟微敞,颈侧落了一片余晖。
盛栀夏看他片刻,趁他不注意时悄悄凑过去,在他唇角印一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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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在上城区,跟她的大学一北一南。
地铁通勤还算便利,但陆哲淮说他以后尽量每天送她去学校,不必坐地铁。
盛栀夏报到当天他正好要去画廊谈事情,但在那之前他还是先将她送到学校。
她在副驾驶翻着那本摄影相册,准备报到完就给梁寻知送去。
中途等红灯时,她听见陆哲淮接了个电话,那头说:“赶紧的吧,一堆事儿呢,这儿还有个德国老头,嘴里叽里咕噜的我也听不懂,赶紧来给兄弟救个场,这可是条大鱼。”
陆哲淮简单应了几句,挂断电话对她说:“出学校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一会儿给梁叔送相册,自己坐地铁回去。”她平静道。
陆哲淮顿了片刻,问:“认路么?”
“我下了谷歌地图。”她说。
转向灯闪烁变换,陆哲淮将车子启动,没再说什么。
盛栀夏今天扎了高马尾,配学院风的衬衫短裙,学生气里多了些半成熟的明媚。
快到学校时,她从挎包里拿出镜子补口红,陆哲淮淡淡看她一眼,不知不觉降了车速。
到达目的地,晨光愈加明朗,但初秋气温仍然偏低。
盛栀夏开门下车,陆哲淮也跟着下来,慢条斯理绕过车头停在她面前,手里一件浅色针织开衫。
“外套带上。”他把东西递给她。
盛栀夏一手遮阳,另一手关上车门,看着他手里的衣服。
她确实讨厌感冒,但也讨厌穿得多,更何况以她的感觉来说,今天不是很冷。
于是她刻意绕个弯子不要外套:“你的衣服太大了,不适合我。”
陆哲淮垂眸看她,保持递衣服的姿势不予回应。他无言时眼神虽淡,但她总能读出一丝压迫感。
三秒后她只好妥协:“知道了,我拿着。”
她伸手去接,陆哲淮先一步将衣服披到她身上。
“中午热了再脱。”他温声道。
盛栀夏仰头看他片刻,突然跃起来在他脸上亲一下。
陆哲淮一时微怔,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带着披风似的外套跑走了,两只袖子在身后扑来晃去,随着奔跑步伐拍打裙摆。
陆哲淮看她逐渐跑远,自己低头照了一下车前镜。
不出所料,脸颊上落了个浅浅的口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