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哲淮气息颤抖,热意悬在她耳边,像一个要落不落的吻,克制着、压抑着。
“我从没爱过别人,你不要听人胡说,相信我。”
“你跟我说这些有用吗?”她被陆哲淮困得喘不过气,眼角渗出一点生理泪水,心口也跟着酸,“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要说多少回你才能记得?”
“是真的,还是气话?”他眉头拧着,声音哑得发疼,“夏夏,真的不喜欢了吗?”
沉默许久。
“嗯,不喜欢了。”她说完这一句,突然觉得很难受。
缺氧感将意识抽空,一片雪花状的凌乱浮在她脑海,生理泪水越蓄越多,最后掺杂了情绪,无声滴落下来,在他衣袖上晕了一圈又一圈水渍。
陆哲淮迟迟才发现,看见泪水时慌了神,立刻松开她,到她面前克制地为她擦眼泪。
“不哭了夏夏,不哭了,是我错......”
“你别说话了。”盛栀夏无力地打断他,慢慢调整呼吸。
丢失的氧气终于回到身体里,她的泪水也跟着止住。
陆哲淮指尖微颤,将她眼角的泪痕慢慢擦净,问她:“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今晚一定有——”
“不去。”她红着眼眶拒绝,让他后半截话生涩地咽回去。
陆哲淮沉下心来,揽着她的肩膀俯身问:“那艺术博物馆去吗?你之前想去的地方,我都给你补上。”
艺术博物馆。
盛栀夏原本忘记了,记忆却又被一句话唤醒。
那时还在纽约,刚刚入冬的时候。
有一天周末,她说想去现代艺术博物馆看看。
那天陆哲淮的车正好送去定期检查,对她说,可以去,但可能需要打一辆出租。
她摇头说不用,明明地铁就很方便。
“你不是坐过地铁吗,在波士顿的时候。”她说完又想了想,低语,“虽然也就那一次。”
书房里一盏暖灯,陆哲淮翻动厚厚的德文译稿,漫不经心地说:“明天去吧。”
她有点失落:“明天周一,我有很多课。”
陆哲淮说:“那就下周。”
最后是她妥协:“好吧。”
纽约的地铁繁忙拥挤,有几条线还特别老旧。
但她大学那几年都是靠它通勤,很便捷,偌大的城市无法没有它。
可偏偏有一些人,生来就不需要它,也从不选择它。
她当时很不理解,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理解的点。
现在好像能理解一些了,但依旧难以用言语形容。
盛栀夏抬眸看他,彼此的目光交融片刻,她平静地说——
“没有想去的地方了。”
-
陆哲淮是接近中午的时候离开的。
玄关有点暗,开门的时候,他的背影给她一种低沉消极,但又心有不甘的错觉。
她只看了一眼,漠然错开视线。
宠物医生联系她,说小傻猫好转了些,但情况不太稳定,还得观察一天。
盛栀夏立刻换了衣服,要去看看它。
那家宠物医院就在地铁口附近,她今天头疼不想开车,图省事直接坐了地铁,很快到达。
小傻猫住在疗愈舱里,眯着眼睛半睡不醒地趴着。
隔壁笼舱里还有几个“邻居”戴着伊丽莎白圈吐舌昏迷,看来是绝了育的。
盛栀夏弯腰站在疗愈舱前,以为它睡熟了,不忍心叫醒它。
但它好像闻到了属于主人的气味,慢慢抬起头,茫然四顾,最后隔着笼口呆呆望着她。
“醒了吗?”她声线放缓,“等你好了就接你回家。”
小傻猫慢悠悠走过来,在空气中嗅了嗅,喵了声,又回角落团着了。
估计是闻到有一丝不属于她的气味,不适应了。
盛栀夏头疼:“好好,下次我不让他进,谁都不让进。”
...
下午四五点,陆哲淮一路无言开着车,楼晟坐在副驾驶打电话:“快到了快到了,沁沁你再等会儿啊。好好好,那我先挂了!”
陆哲淮目视前方,在红灯前靠边停下,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搭在窗沿,看着窗外一片刺眼阳光,冷飕飕道:“你挺能说瞎话,离机场还有二十公里。”
“啧。”楼晟不乐意了,“那你就不能开快点儿?”
“自己要来接人,骗我说拍卖行出事拉着我一起来。”陆哲淮转头看过去,漆黑眼眸散发一丝压迫感,“给个解释。”
“唉,大家都是朋友,破冰行动懂不懂?”楼晟理直气壮,“总不能一辈子僵着吧,这谁受得了。”
陆哲淮不耐烦地收回视线:“我无所谓。”
楼晟扯了扯嘴角:“算了算了,大不了一会儿你先走呗。”
陆哲淮看着窗外,忽然,他在来往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