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他抬起头,认真地说:“我同昭昭相遇于唐家,在唐家的婚宴上,也算是名正言顺地拜过天地。而后在边关,也有了父母之命。我们已经成了两次亲……够多了。”
帝后对视一眼,皇后忍不住道:“可你是宣城王,迎娶王妃岂可草草了事?”
皇帝也觉得不妥,但他却没有出声,只是望着云景辰。
这个时候,宣城军的谣言还没有消失,弹劾云景辰的奏折还没有彻底消失,整个睿王谋反案还没有彻底结束,也的确不是婚礼的时候。
只是,这样只怕是有些委屈了景辰。
然而云景辰却还是摇头,“皇伯母的一番好意,景辰心领了。但是景辰现在……也实在没有大办婚礼的心情,该有的聘礼,景辰不会委屈了昭昭,只请皇祖母昭告天下,让天下人知道,宣城王府只有一个王妃,那就是白昭昭!”
“景辰早就已经承诺过,绝不会辜负她,也不会让她同其他人一样被困在规矩的匣子中。她当初能毅然随景辰北上,这一路危机四伏却从未有过片刻后悔,景辰相信,她也不会在意这些。”
“景辰只想跟她在一起,毫无负担地在一起,仅此而已。”
他累了。
他望着两人,眼神仿佛在短短时间之中经历过残酷而无情的洗礼,变得坚定,也变得淡然。
那些筵席上的觥筹交错、强颜欢笑,他此刻撑不起来,也不想去撑。
大理寺中自尽以保他清白的宣城军旧部尸骨未寒,他现在听不得“恭喜”二字,也说不出“同喜”来。
帝后准许了他的请求。
齐林送他离开了宫门,云景辰没有上马车,马夫拉着马车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远。
齐林叹了口气,“宣城王,也不容易啊。”
年纪轻轻,却背负这么多。
因为那云鸿涛的误导,以致他这几年都在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折磨下变得阴鸷冰冷,在京城屡屡留下恶名,如今还险些被云鸿涛连累,落得个千古骂名。
小太监偏了偏头,奇怪道:“可是皇上不都没有怪罪他吗?还给他赐婚呢……哎呀。”
“皇上的事也是你能编排的?”齐林冷哼一声,倒是话题一转,“人家再不容易也是王爷,咱们担心个什么劲,回吧,让内务府去帮着给慈宁宫收拾收拾。”
慈宁宫太后既然说了要离宫修行,想必也是被这皇宫伤透了心,更是为当年的事情甚为自责。
慈宁宫一空,这皇宫内院就是皇后一家独大了,他可得紧着去巴结巴结。
两人转头,眨眼将云景辰抛远了。
这便是皇宫。
数日前死在皇宫各处的冤魂或许还在飘荡不安,可权力与势利仍旧时时刻刻都在叫嚣着,宣城王府的事情,或许很快就会被新的难题所替代。
云景辰快走到门口之时,才想起来还为去拜见太后,但转念一想,却又停住了。
此刻太后想必也不愿见到他。
他收回目光,一转头,看见宣城王府门前的两座狮子威风凛凛,侍卫庄严肃穆,一道倩影就站在那匾额之下,提着裙摆急切地奔了下来。
她换了身紫衣,阳光有些暗了,可她奔来的裙摆却如花朵盛开,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肩膀往下一松,云景辰看见云走光散,入冬的明阳追着她的脚步,让所有的阴冷凉意都如遇到天敌般退散。
云景辰压低声音,似乎低笑了声,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握住了另一只手。
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回家了?”白昭昭问。
云景辰点头,“嗯,回家了。”
第477章 白昭昭退居幕后
皇室动作迅速,叛乱一平,叛党没过半月就退出午门斩首示众。
鲜血染红了长街,行刑场上的死刑犯上了三四轮方才杀完,承接人头的衙役直接用上落款,将人头当成剥了皮的西瓜往筐里丢。
皇帝此番下手毫不留情,竟派了太子云白泽当了监斩官,杀鸡儆猴之势显而易见,一瞬让整个临安都静了下来。
禁军游走于大街小巷,盘查京城之时抄了几十家,皇榜之上的来龙去脉更是看得人心惊肉跳。
睿王叛乱,暗杀老宣城王与宣城王,离间君臣,谋害皇室,赐自尽。
然而这阵风浪还没有彻底过去,另一道圣旨又雷霆下发,叫整个临安的百姓都惊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尔孤勇将军白枭救驾有功,骁勇善战,念及过往功业,嘉封二品正将,此宝册,兼领工部左侍郎,另开神火阁,效奉天子。昭告天下,咸使闻之。”
百姓知道有个救驾的将军很厉害,据说还是天兵下凡,可为何开个神火阁入工部,不是该进兵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