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昭本来还紧张着，见状扑哧一笑，反应过来后忙控制住自己。
可云景辰已经听到了。
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脑袋空空的，过了会儿又僵坐下，别扭问：“你笑什么？”
“笑你啊。”白昭昭意味深长地说。
云景辰又想站起来了，他强做镇定，说话却不自觉地开始结巴，“笑、笑我什么？”
笑你心急想吃热豆腐却无处下手，白昭昭心想。
不过想归想，她可没想破坏气氛，只一味盯着指甲上的蔻丹，嫣红的颜色将她的手指衬得葱根般雪白，床头昏黄灯光摇曳，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云景辰呼吸稍急，“昭昭？你怎么不说话？”
不是该喝合卺酒了吗？
“说什么？”她抿了抿唇，微微哼了一声，“盖头还盖着呢。”
云景辰一呆，脸色刷得红了，忙站起来，尴尬地四处扫视，“抱歉，我……我忘了。”
如意秤就放在床头，崭新的褥子上堆放着象征“早生贵子”的吉兆干果，云景辰捏着一手汗拿起秤杆，深吸口气。
他一直期盼着这一刻，只要揭开了这盖头，他们就是真真正正的夫妻。
他定了定神，看眼白昭昭绣鞋上的龙凤呈祥，慢慢镇定下来，“那，我揭盖头了？”
白昭昭没有说话，这种事情怎么好问女孩子的。
秤杆挑起红盖头，细密的流苏之下，隽秀明媚的面容缓缓出现在灯芒之下。云景辰动作慢了几分。
白昭昭不爱梳妆，每每只施薄黛，用润泽的脂拭过唇瓣，自有一段天然不减的清丽脱俗。
但她今日点了红妆，披了霞珠，墨睫如羽，脸颊红润异常，让人不自觉地想起了秋夕盛开的海棠红。
第438章 洞房花烛夜
云景辰呼吸稍缓了几分，好似无端被震撼到了，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白昭昭忍不住抬起了眼帘，黑白分明的眸中映出同样仪表堂堂、玉面俊朗的青年，轻轻地问：“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
“啊？呃，对！”云景辰忙将盖头拿开，转身取来白瓷杯，杯中酒液泛着绿波，他动作稍缓，忽然情不自禁地问：“在你的世界，成亲之时，是如何证明的？也是喝交杯酒吗？”
这问题来得突兀莫名，白昭昭还以为他会一直规避着那个世界的事情。
可是云景辰没有。
他不仅没有，他还想了解更多，迫切地想要打听清楚白昭昭生活过的丝丝缕缕，他想要彻底融入她的生活、思想，乃至灵魂。
或许只有如此，她才能真正属于他。
白昭昭不明所以地抬头，却在对上他目光刹那，灵台一清。
她忍不住低笑一声，从云景辰手中拿了酒杯过来，说：“我的世界太远了，你不是说，我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守这个世界的规矩吗？”
白昭昭从不打算与一个世界作对，她望着云景辰，却道：“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就，把你的扳指给我吧。”
扳指？
云景辰在她身边坐下，小心翼翼问：“一个扳指就够了吗？”
“在我的世界，成亲典礼上，夫妻二人是要戴对戒的，”白昭昭伸出手，五指纤细，指腹却带着厚茧，“就戴在这里，将夫妻二人永远锁住。”
永远吗？
“好！”云景辰眼睛一热，直勾勾地盯着白昭昭，将拇指上的扳指毫不犹豫脱了下来递给她，“只要你喜欢的，我都给你。”
他说得信誓旦旦，仿佛白昭昭提出要摘星夺月，他都能干脆点头。
那扑面而来的郑重其事让白昭昭心跳都失了一拍，她望着云景辰，良久，唇角莞尔。
“好啊，”眼角晕开笑意，白昭昭垂眸，轻声说，“夫君。”
夫君。
两个字在齿间一咬而过，云景辰拿着杯子的酒竟忍不住颤动，他望着女子面上的羞涩，禁不住心猿意马，忽然将手绕过去，喜不自禁，“娘子。”
合卺交杯，一世为盟。
白昭昭敛眸一笑，将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从交替的鼻息间溜过，一缕月光自窗前投入，夜风拂灭灯火，霞帔凤冠逐渐没于黑暗，她闭上眼，手中就被被人轻轻抽出。
衣裳翻动的声音在无形间放大，白昭昭再度紧张起来，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宽阔的身体压下来，她条件反射地沉了呼吸，柔韧的腰被用力握住，听见云景辰在耳边轻声说：“害怕吗？”
不，白昭昭并不害怕，只是有些手足无措。
她没好意思出声，只是摇头，却忽然感觉到唇上一热。带着酒气的呼吸催入鼻息，云景辰的视线穿过夜色，让人无处躲藏，白昭昭只能开口：“这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