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煤气爆炸,灼伤的痛还残留在灵魂上,紧接着自缢带来的窒息残留感,就在脖颈间逡巡。
身体痛。
心也好痛。
杂乱的记忆与背叛的绝望、愤怒逼得她全身发抖。
她这是……穿越了?
“姐姐,喝口水吧……”
哽咽的声音传来,唐昭昭侧头,眼皮一抽,用一点点水润了润唇,然后挣扎着坐起来。
心口窒闷,唐昭昭看着唐晚晚,不觉眼泪竟从脸颊滑落。
“姐姐,”唐晚晚小心翼翼地伸手,“别哭……”
唐昭昭摇头,不太适应这身体与记忆,但原主留下的悲恸却搅得她无可奈何。
仿佛只有离开了这里,她才能呼吸。
这个府邸,已经容不下她,除了晚晚,没有人希望她活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来看过她一眼。
唐昭昭鼻头一酸,忙用力闭了闭眼,按捺住原主残留的不甘与苦涩。
“姐姐没事,我……”
她站起身,手指用力抓住屏风,朝外走去。
“姐姐你去哪儿?”唐晚晚追上来,抓住她,泪眼汪汪。
“我去……”唐昭昭一顿,眉头皱起,想起原主的处境,一咬牙,“我去找个新郎。”
这最后一丝面子得替原主留住!
第2章 你要不然以身相许
唐晚晚一听人都傻了,赶紧上前抓住她,“可是姐姐,你是新娘子,是要等薛大哥来请你的。”
唐昭昭面无血色地看过去,吓得唐晚晚浑身一凉。
“找他?”唐昭昭冷笑,“他想得美。”
那薛放祖上与唐家同为商户出身,原主祖母手下酒楼做得风生水起,而薛家也是沿海闻名的海货供应商,两家人本为世交。
然而原主父亲年轻有成,参军之后一路扶摇直上,成了三品将军,受封崇安晋宁之称。
可薛家却始终只是个商人,纵然手下掌握着一整条海货产业链,在临安府始终要低人一头。
薛家试图更上一层楼,脱商入仕意图昭昭。而薛放也不愧是精明的商人,用花言巧语骗得原主倾心相交,又利用祖母顾念旧日情分,定下了这桩婚约!
想到这里,唐昭昭又忍不住咬紧牙关,酸楚难言。
就因为是青梅竹马,所以原主才不曾想到,那薛放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当日两家议亲,府里心疼原主,便提出让他当那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何曾是好当的?可薛放未有异言,原主倒是忧心忡忡。
可是现在,他将唐昭昭的一番心意置于何地?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怎么偏偏唐果儿落水给他救着了?保不齐两人是早就暗度陈仓,故意害原主出丑罢了!
唐昭昭深吸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他。”
说完,唐昭昭立刻大步流星离开。
唐晚晚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唐昭昭出了房门,虽然盛怒在心,可从原主那怨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又有些踌躇。
这里是崇宁将军府,要她在自家找个新郎,不是开玩笑嘛?总不能随便捞个小厮厨子来给她做新郎。
正在她有些绝望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犯了哮喘,在吭哧吭哧大喘气,还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声。唐昭昭下意识地走了几步,就在那院墙脚下、灌木丛后发现了一个少年。
墙壁雪白,少年身上的暗青衣袍十分显眼。
“你没事吧?”
唐昭昭踩着草坪过去,却冷不丁见到一张红肿不堪的面容。
少年肩膀一侧,乌黑如墨的瞳直勾勾盯在面前人身上,眼里微不可察地划过一丝惊讶。
他傍靠花盆艰难喘息,满脸通红,已经说不出话来,却尤能看出一双美目。
唐昭昭脸色微变。
她在饭店工作的时候见过太多食物过敏的例子,除了餐前询问客人,误食后的急救她也早已谙熟于心。从这少年的反应看来,怕是下一步就要窒息了。
顾不得许多,虽然不知道过敏源是什么,可她总不能放这个人在这里死了。
唐昭昭上前,二话不说将少年扶起来,“跟我走。”
少年僵了一下,盯着不闪不避的唐昭昭,缓慢眨了下眼睛。
确定对方没有敌意,他手指一松,一颗尖锐石子无声无息落入草坪。
见少年配合,唐昭昭抓住他的手臂扛在肩上,身体却一顿。
她差点忘了,虽然自己原来是二十六,可这身体才虚十八,差不多是个高中生,自然没什么力气。
少年额上都是汗,又几乎走不动路,唐昭昭使尽浑身解数才将人扶回自己的卧房。
地上白绫尚在,被两人踩在脚下。
少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按在大红龙凤呈祥被褥上时,眼神何止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