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度你……”
“就听他的吧，”唐老太太眼帘一抬，板上钉钉道，“你四弟才生了一场病，他自己的生辰宴就由着他吧。”
唐凌风一个语塞，气闷地盯了眼唐凌度。
唐凌度却对着唐老太太讨巧道：“多谢老祖母，祖母对孙儿真好！”而后冲唐凌风挑衅弹眉。
唐老太太不由轻笑，扶着苏嬷嬷的手站起来，“行了，老身也吃饱了，不干犯你们父子说话。嬷嬷，咱们出去走走，消消食。”
可唐凌度哪有话跟他们说啊，直接站了起来，“祖母我送您！”
唐凌芥无奈，也只得站起来，“祖母，我也送送您。”
周姨娘见势不妙，也拉着唐晚晚走了。
唐凌风本想训斥他们两句，结果这人一个个都走了，只得憋着一口闷气坐在原地。
那厢唐凌度跟着唐老太太出了前院，即刻就挑了个理由分道扬镳，打算回益元堂。
唐凌芥跟上来，把人拉到一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他们发现昭昭怎么办？”
唐凌度自来不是个受气的，也没有唐凌芥这么稳重，他心里不爽，替唐昭昭不平，替自己憋屈，就是要发泄。
“怕什么？妹妹都有宣城王护着了，你还担心什么？”他寒着脸，想到方才饭桌上的话，心里窝火，“就是要给爹他们一个巴掌，他们才知道痛！”
唐凌芥听得心惊，这怨气太冲了，“你……哎呀，你太冲动了，这件事……”
话声一顿，唐凌芥忽然对着他身后皱起了眉。
唐凌度敏锐地回头，见到来人，脸色更是冷了一个度，如覆冰霜。
“三哥哥、四哥哥。”
唐果儿袅袅娜娜的过来，身上的藕合色襦裙、红玉玛瑙步摇、堆绣荷包上的珍珠，下意识让他们想起了在鸿湘楼厨房中的那个雷厉风行、素衣烟火气的妹妹。
两人没作声，唐果儿浑然不觉，反而好奇道：“天色已晚，哥哥不在家住吗？现在还要回去？”
唐凌芥背着的手微微握紧，早前回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去问过晚晚那日成亲的细节，也自然推测出一切的真相。
宣城王对唐昭昭绝不是心怀怨愤，反而带着感激。若不是唐果儿从中作祟，误导了他们全家，事情绝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于情于理，他们都没有亏待唐果儿，该给她的都给她了，多年未尽的关系也都不会落下，唐果儿却还要使这种手段，实在是令人不齿！
对唐果儿，他现今挤不出好脸色，只能别过头，僵硬地说：“医馆太忙。”
唐凌度就不似他这么顾全大局了，毫不客气道：“你就别管那么多了，管好你的酒楼就是了。”
唐果儿一愣，身后陡然爆出一声厉喝：“你对果儿说的什么话？自己游手好闲还看不得人家好！”
竟是唐凌风。
唐凌风在桌上思来想去，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追了出来。谁知才到这里，就听见唐凌度又在欺负唐果儿，登时怒上眉梢。
唐凌度可不怕他，直接怼了回去，“你这时候妹妹长妹妹短，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妹妹人在哪儿呢？”
唐凌度眼神阴郁，唐凌风猛地一怔，竟心虚得不敢回话。
唐凌度、唐凌芥不想搭理他们，对视一眼，二话没说直接就绕过影壁，离开了唐家。
唐果儿攥紧帕子，回头看向唐凌风，眼圈微红，好似满腹的委屈，“大哥，四哥好像很不喜欢果儿，是不是觉得果儿抢走了酒楼，他不开心了？”
“没有的事，他不是为着这个。”唐凌风口中安慰着，心中却也是一团乱麻，莫名的紧绷。
唐凌风不是个会藏住情绪的人，桌上就吓得冷汗直流，这会儿烦躁几乎不加掩饰。
唐果儿看了出来，心下疑惑，“大哥，难道你知道四哥哥是为了什么生气吗？”
唐凌风没有吱声。
“大哥果然是在安慰果儿吧。”唐果儿黯然叹息。
唐凌风耳根子软，听不得这些，想了半晌，神色微肃，告诫道：“唉，罢了，果儿你心好，这事大哥告诉你，但你绝对不能说出去。”
唐果儿眼波微动，目光盈盈地望着唐凌风，“大哥的吩咐，果儿一向是谨记在心的。若是四哥哥遇到麻烦，果儿也愿意帮忙的。”
“其实，我们已经找到唐昭昭了，”唐凌风见她如此关心唐凌度，心中越发欣慰，叹了口气，说，“她就在鸿湘楼做厨师。”
唐果儿呆住，手指猛地攥紧了，骨节狰狞。
唐凌风还看着自己，唐果儿迅速反应过来，惊讶地捂住嘴巴，眼泪夺眶而出，“你说什么？姐姐……姐姐怎么会沦落到青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