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眠少,中午眯了一会儿就醒了,在床上躺着也只会把身体躺得更虚,倒是不如寻点事儿做时间还好打发些,否则心思全在病痛上了,反而难捱。”
吕菱璧实心道:“今天下午倒是过得快。”
“那往后我赶鸡进圈便是,您便别动弹这跑走的活儿。”
“好。”吕菱璧柔和的点了头头:“这鸡也就头两回要抓去关,习惯了就能自找着去歇息了。”
曹闻拍了拍矮矮的鸡圈,顶棚上是用草皮藤条编制而成,周遭是竹条扎成的围栏,一整个就是结实又美观。
他愈发觉得吕菱璧的手是真的巧,顶得上极好的木工师傅了。
“阿盐呢?”
“在屋里捣鼓薄荷呢。”
曹闻闻言眉心一动,转而进了屋去。
方才进灶房就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薄荷气味,味道比直接把薄荷叶凑放在鼻尖上还要浓不少。
许多盐正弯着腰在炉子上的小锅炉里搅拌着东西,不时还往里头加些曹闻不如何认得的叶子。
他瞧着一旁还有一本古旧的草木书,诧异的凑上去看了一眼。
许多盐没有理会他,依旧在认真的捣鼓着瓦罐。
“你识字?”
许多盐淡淡应了一声。
见着人八成是要问他怎么会识字的,便自行道:‘是我娘教的,她出嫁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就识字读书,以前我爹在世时日子过得还算安稳,闲暇之余我娘便教了我。’
曹闻微有意外,不过想着吕菱璧仪态气质确实有别于村里的妇人,这么一说倒确是情理之中。
‘那你呢,你怎会识字?’
曹闻眸光一动:“你怎么知道我认得字?”
许多盐的手顿了顿,目光看向了别处:‘先前你不是要给我写和离书的么,不识字又怎么写。’
曹闻闻言被呛了一下。
倒是细心,这点子细枝末节上晓得了他识字。
他心里没好气,想着这人肯定就是有意点他和离书还没给呢。
曹闻假装听不懂一般。
“村里有个私塾,小时候在门口偷学过。”
曹闻想着原身幼时跟在郑魁屁股后头,也不去读书,反倒是跑去私塾的窗台下头躲着朝里扔泥巴的事情,哪里偷学过什么。
不过为了展现好的一面,他还是巧妙的装点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许多盐挑起眼尾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聪明,偷学都会,若是一早读书说不准还能考取功名。’
“姑娘家应当都喜好读书人吧,要是我以前早有这般觉悟,定然也就不会求亲处处碰壁了,也不晓得现在读书还来不来得及。”曹闻看着许多盐:“那你呢,你也喜欢读书人么?”
许多盐愣了一下,旋即回看向曹闻:‘我喜不喜欢又如何?怎么着,若是喜欢,你还能给我引荐么?‘
“如果我能呢?那你想不想我给你引荐?”
许多盐:……
‘你问我没用,当去问读书人想不想才是,毕竟我这般和离过的,读书人都爱好清誉。‘
“你性子好又好看,肯定有人愿意。”
‘究竟是你喜欢读书人还是问我喜欢?这么撮合着?‘
曹闻再次噎住,他没事为什么要想着试探许多盐。
两人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
许多盐默了默,觉得自己方才多少有些咄咄逼人了,他也不知为什么曹闻说到这个他便这么急于争辩。
见着他下巴上的伤口在一下午的发酵中已经有些淤紫晕开了,在灯光下看着十分明显。
他心里有些不自然:‘要不要涂点药?’
曹闻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先前打野猪受伤的手,下意识的张了张:“都结痂了,你先前给我包的药很好使。”
许多盐沉默了片刻,还是指了指他下巴。
“啊......”
两人不由得又想起了今天默契的选择忘记的事。
许多盐忽然折身进了屋去,曹闻看着瓦罐里直冒泡的不明液体,连忙想叫住许多盐这里头的东西该怎么办时,人却又拎着熟悉的医药箱出来了。
见着医药箱他连忙自寻了板凳乖巧坐好。
先前包扎的手确实已经结痂,许多盐都有些惊讶于曹闻身体恢复的速度,不过他还是再一次给手上的伤涂了药,重新用药铺掌柜送的纱布给他包扎了一下。
手上的处理完,曹闻自觉的扬起了脸,四目忽得相对,举着沾药小棉花签的许多盐动作莫名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