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人突然抬起头来,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手指收回藏到了背后。
许多盐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的动作:‘那只手也受伤了?’
曹闻连忙摇了摇头。
许多盐不信邪的蹙着眉头:‘拿出来。’
曹闻抿了下唇,看着面前的人凶巴巴的样子,只好乖乖又把手抽了回来。
许多盐左右翻看了一下除了一堆老茧之外的大手,还真没有受伤。
他诧异的看了曹闻一眼,没受伤藏什么藏。
曹闻心虚道:“我们回去吧,这山猪死了全是血腥味,只怕引来旁的野兽。我来扛猪,你背咱们采的草药就成。”
许多盐应了一声,折身要帮忙把山猪抬起来。
曹闻见人过去了,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被包扎的手背,上头好似还有一些许多盐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味道,两人躺一起的时候他就闻到过。
他忍不住翘起嘴角,疏忽又觉得被那死猪拱几下好像也挺值当的,想到这茬他的步子都轻快了起来。
这么一折腾,时辰也已经倒早不早的了。
曹闻薅了两把蕨草把山猪身上的血简单擦了一下甩到了肩膀上,时下也不晓得有没有人进山,叫村户见着了两人的收获只怕又得节外生枝。
两人只好按着来时的小路返回,到山下时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为了不引起人注意,还特地在三脚下的坳子里歇息了一炷香的时间,等着天色彻底暗下去了才走村里的小路绕了点远路回了家。
到自家小院儿时,虽是破落不堪,却比在路上叫人心安得多。
许多盐到家便升起火,倒了两大桶水进锅里烧着。
虽是在山上忙了一下午,但中午吃了荤腥确实管饱,现在虽有饿意却也不像以前一般饿得胃里冒酸水难受。
陡然间发觉,那股子滋味自从曹闻回来以后他就没再感受过了。
“水热没?我这一身猪骚血腥味太难闻了,现在就去冲个澡!”
扛着上百斤的山猪下山后背早就湿透了,混着一堆味道曹闻自己都闻着难受,他把山猪扔在后屋檐下,把院门紧实栓上后才进了屋来。
他预备先把自己打理一下再收拾今儿弄回来的家伙。
许多盐闻言用木火钳剥了剥灶膛里的火,绕到了灶台前伸手试了试锅里的水温。
水才进陶锅不一会儿,不过夏时天热水也热得格外快,已经去了凉意有点温热了,洗澡能用。
他拿起水瓢给曹闻舀水。
“我来。”
曹闻上前去夺过了水瓢。
许多盐看了一眼灶房窗外的山猪,问曹闻打算把它怎么处理。
曹闻想的是烫了猪毛以后自行剖了,到时候自留些肉下来放着吃,其余的卖到肉市去。
但是进了灶房才发觉家里没有专门剖肉的刀具,这些东西还得是屠户才齐全,光有把菜刀可很难办成事。
为此他犹豫现在是直接把整猪给肉市,还是说请个屠户来家里帮忙处理。
许多盐虽然在村子里生活了好多年,可宰猪的记忆尚且还停留在儿时他爹还在的时候,后头辗转颠簸,吃口荤腥都是少数,家里哪里还有条件养得起牲口,自是对处理这些没什么经验。
不过他思考了片刻,还是道:‘死猪血闷久了会坏肉,不如找个屠户把山猪卖给他算了。’
曹闻合计了一下好像也成,倒是还省得把山猪送去肉市了,做屠户的人家大抵都有自己的托运板车。
定下以后,他提着水去匆匆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便直奔屠户家。
“这不是坳子里的曹闻么。”
出了曹家坳地界,在坳子边上就一户杀猪匠。
这当儿老屠户一只光脚踩在长凳上,正在院儿里的桃树下吃夜饭。
曹闻远见着四方桌上有一坛子酒,外在一叠拍胡瓜和腊味猪肝儿。
老屠户嘴里吃着下酒菜,嘴里哼哼叨叨的,好不惬意。
老家伙瞧着昏昏沉沉的,耳朵却精得很,曹闻还没到院门口屠户便听见了动静,扯着脖子招呼了一声。
“李伯,吃夜饭呢。”
屠户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声:“有事儿啊?”
虽是询问,但看起来却并不好说话,似是做惯了回绝人请求的事情。
曹闻也不是去给人借钱,径直便大着步子过去了,放轻声音说明了来意。
“宰猪?”
屠户闻言瞪直了老眼,不可置信道:“你们佃户还养牲口啊?”
“不交给主家?还用得着旁人去宰?可别到时候我前脚收了牲口拿了钱,主家的人后脚就来了,我可不爱扯这些皮。”
曹闻自是听出了对佃户的瞧不起,不过也都是寻常,他道:“不是自养的,山货。李伯若是不得空跑一趟,那我再去问问村头的田屠户收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