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感慨许多盐长得那么好看,原来是因为承袭了母亲的相貌,没想到丈母娘转头就对他没好脸色。
他眨了下眼睛,举起手里的麻袋:“我跟阿盐来看看您。”
许多盐闻言眉心一紧,这人学嘴还真是学得快。
他摇了摇她娘的手,示意她别动怒进屋去。
许吕氏一边被许多盐架着朝屋里走,一边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他对曹闻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但既然孩子没有表现出对曹闻十分厌恶的模样,她不明两人现今是何相处,自也只有依照着许多盐的态度。
进了屋,许吕氏还是冷着眉眼给曹闻倒了杯水:“你坐吧。”
曹闻打量着屋里的环境,看着丈母娘递过来的水杯,连忙点了点头。
许家的条件不比曹家好,屋舍甚至比曹家还要小许多,走进屋里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充斥在每个角落。
显然,茅草屋是常年浸泡在草药之中才会如此,也不怪药铺的掌柜和许多盐熟识。
这里的茅草屋虽小,家中物件陈旧,但打扫的却很干净,可见许母病中也是个喜好整洁的人。
曹闻仔细的看着屋里屋外,试图想从许家找到些属于原身和许多盐的记忆,以及和许家的关系如何。
然而脑子里只飘过了些片段回忆,好似他同一个男人一道来许家提亲,也不知是商谈不合,还是因为什么,许母面带怒气,斥责了好些话。
他仔细想却就是想不起来。
曹闻有点苦恼,看着许多盐正在和她娘打手语,许母面容柔和的拉着许多盐的手,两人显然都挺高兴的。
他犹豫着要不要同丈母娘唠唠话,但见着 丈母娘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也便闭了嘴。
想着在屋里也是碍着母女俩说体几话,倒是不如出去。
他站起了身:“阿盐,你和娘说会儿话吧,我出去转转。”
许多盐见状,心里有点歉疚:’你坐一会儿吧,我待会儿就去做饭。’
“没事,我在村里走走,还能去山上逛逛。”
说到山上,两人有些心照不宣。
许多盐点了点头。
屋里的许母看着曹闻一路出了院子,走远了去后,当即站起身把许多盐拉了进来。
她反手把堂屋的门关上,拉着许多盐进了里屋,复又把屋里的门也给关上。
“阿盐,你在曹家如何?那混蛋有没有欺负你?”
许母话语急切,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许多盐心疼的拍着母亲的背,他摇了摇头,屋中响起了一道有些低沉清澈的男音:“没有。”
“他对我挺好的……”
第14章
吕菱璧闻言拧着眉头,不见得半分安心,反倒是更为忧愁。
她看着许多盐身为男儿身,却一身女子的装扮与发髻,心疼与歉疚一时间到达了顶峰,忍不住眼里涌上来的一阵热意。
“阿盐,你不必为了免我烦恼而说这样的话,是娘拖累了你。”
许多盐抬手擦去母亲脸上的泪,他叠着眉:“娘,怎又说起这些。”
“当初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而今竟然还让你顶着这身皮囊不能过一天正常日子。”
吕菱璧痛苦的摇摇头:“我不该答应的。”
许多盐无奈叹了口气,看着母亲哭,比他装成这样子还要难受的多:“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要怪也只能怪这世道不让人好好活。”
其实当年家里也并非穷困,吕菱璧甚至是富贵人家出身。
吕菱璧当初是府城邑安人氏,祖上有人读书做官,吕家在府城中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人家。
只不过她妾室所生的小姐,因相貌出众,吕父和正房夫人便想将她许配给知府做小,但她对这桩婚事并不认同。
与人做小也便罢了,且知府已经年逾五十,年少的吕菱璧也是性子硬,和家里对抗了许多日子,眼见绝食哭闹无用便趁夜逃了出去,自此也算是和家中断绝了往来。
出走后的吕菱璧相识了许父,两人成亲生了许多盐,许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儿郎,却也是有谋生本领的当年男子,一家三口倒是过了几年安定日子。
可惜天不假年,朝廷战事突起,许父应征上了战场,此后便再无音讯回来。
吕菱璧其实也知道上了战场人命如蝼蚁,被碾碎的性命数不胜数,却也心存幻想他能活着,要在家里一直等他回来。
然而没两年战火却燃到了他们所居的县城,老百姓四处奔逃,她带着年幼的许多盐也不得不离开县城。
母子俩流离失所,一路受着磋磨辗转,最后流落到了通沟村落户下来。
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上十年,又经战乱,吕菱璧到通沟村时已经一身病痛,能撑着没死在路上全凭着对许多盐的忧心,以及心里对丈夫的那一丝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