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啊……”子非怔愣楞的盯着窗外:“莫说十年前了,便是四年前的事,我也不记得了……”。
“你……”。
“自我醒来,我便已在王宫里面,阿政……”子非话音迟疑,他皱起了眉:“陛下道,我之前病了一场,才失了记忆,周围的人也道,我是陛下身边的人,我……从未怀疑过……”。
“老师……”扶苏意外极了,他甚至是震惊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再见面,‘老师’会是这样子……
子非轻笑,话音里透着几分苦涩:“罢了,随他去吧,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如今我既然已经出来了,便也不会再回去了”。
扶苏听着,小声的问:“老师……可有打算?”。
“打算?”子非笑笑,他起身走到门边,舒展了身体突地回头看向扶苏:“天地那么大,出去看看也好”才说着,子非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耀眼,他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全是掩藏不住的意气风发:“曾经一人之下,而今我要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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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出宫了,嬴政震怒了,王宫里闹翻了天,连刚出生的胡亥被嬴政舍在一边了,然而宫中是个什么样子,扶苏虽然知道,但不在意,他自己倒是坦然了,可是蒙恬得知此事之后,却有些担忧了,对此,扶苏只是一笑,道:“你且放心,我既然敢带老师出来,便是有必然的把握的”。
“可是陛下震怒,若是查到你这里来,那……”不论嬴政再喜爱扶苏,这种事,怕也是不能忍的吧?
不过扶苏到不担心,他只是微微皱眉,转而问蒙恬:“蒙恬,当初你跟老将军出兵伐韩的时候,都发生何事?你可有遇到过老师?”。
蒙恬摇头:“韩国兵弱,面对我大秦的兵力,不敢顽抗便投降了,拿下韩国,我们只用了四天的时间而已”。
扶苏听着,暗暗道了一声,果然与上辈子的发展一样。
蒙恬又说:“不过、之后与齐国交战,却用了整整四年,虽然最后胜了,可在当初我们却也惨败不少”。
扶苏皱皱眉问:“你们攻打齐国的时候,可有听闻老师当时在那?”。
蒙恬一怔。
扶苏道:“以老师的智谋,若是他为军师,你们想赢确实不易”。
蒙恬狐疑:“当时大战,我们并未听闻韩非便在齐国,不过最初那边的仗确实打的颇为艰难”。
扶苏轻叹:“不管当时老师到底是否是在齐国,我猜测,他的失忆,只怕也与齐国的战事脱不得关系,他委身宫中四年,只因他什么都不记得,而今他出来了,看来……”。
蒙恬皱眉:“他会掀起风浪,搅乱我们的事吗?”。
扶苏抿唇一笑:“也许,他是一个转机”。
是否当真是个转机,其实谁都不好说,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子非的事,扶苏没有瞒着蒙恬,他甚至在晚上,趁着子非兴致还算不错的时候,带着蒙恬去见了子非。
子非看着蒙恬,旁的话也没多问,开头一句就是:“会喝酒吗?”。
扶苏怔楞。
蒙恬也是微微一怔,不过蒙恬点头。
子非笑了,他身子一歪,颇为慵懒地朝后靠下:“旁的话且都少说,先来陪我喝上几杯”。
蒙恬点头,直接吩咐人拿酒上来。
扶苏只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人饮酒,他感觉到,子非的兴致一开始确实不错,可是几杯酒下肚之后,他面上的笑意,似乎就变得有些勉强了,扶苏静静的看着,有些话,也不知如何去说,或许说了,才会更让子非难受。
子非与嬴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扶苏不多做评价,但是……倘若不是动了真心,一个男人,是做不出这种雌伏他人身下的事来,可是……嬴政……
他是这世上的第一个皇,他的女儿也注定不可能只有扶苏他们,这几年里,子非是如何忍到了现在?或者是他之前到底知不知道这些?
扶苏胡乱想着,连子非与蒙恬说了什么,都没仔细的听,等他想要细听的时候,子非却已经对他们下了逐客令。
蒙恬看向扶苏,道:“我们走吧,让他歇会”。
扶苏点头,他转身拿了毯子给子非盖上:“老师,夜里凉,您得注意身体”。
子非似乎是喝多了,他懒洋洋的点头:“你去吧小扶苏,我无碍的”。
突然亲近的称呼,让扶苏微微一怔,但一想到子非这个情况,扶苏也未多说什么,便与蒙恬走了。
夜色深深,扶苏与蒙恬走在廊下,两人的身影,被挂在檐下的灯笼,投影出了模糊的影子倒影在地上,寂静中,扶苏听着虫鸣的声音,忽而问蒙恬:“你与老师喝了不少,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