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我为何要心虚?”扶苏淡淡一笑,神色很是自若:“只是你与我说道蒙将军,我想到的是蒙老将军有何不对吗?倘若是蒙恬,平日里大家都唤他一声少将军,你即没如此点名那我误会有何不对?”。
扶苏这话说的有理,懿俟也不再逗他,扶苏眼光一转,放下茶杯,又再满茶后,似随意地问:“你方才说父皇要为谁指婚?你怎知此事的?”。
懿俟笑道:“蒙家两位将军今日班师回朝,如此大事,自然朝中人人都在观望,我也是临要出来之前,才听得有小太监在说,早前、蒙家两位将军去拜见父皇的时候,父皇有意想要指婚,不过蒙将军却拒绝了”。
“哦?”扶苏似乎这才来了几分兴趣。
懿俟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听人说蒙将军虽然拒绝了父皇的指婚,但父皇并不恼怒,可见这蒙家将军在父皇心中,位置不低啊”。
这个扶苏自然知道,蒙氏一族在嬴政的心里,位子一向很重,也许那些儿子们相比起来,都不极蒙氏在嬴政心中的分量,思及此,扶苏想得不由得又多了起来。
上辈子的嬴政,也许不是好父亲,也许不是一个好帝王,但他确是一个值得这些武将托付全部的好君上,嬴政惜才也爱才,可以说,秦国的那些精兵强将,有些都是别国不得受用,被他们的君上舍弃,才转而来了秦国,为嬴政效命。
嬴政用人不疑,他大胆放权,从不约束这些武将,更不会对这些武将因为功高而忌惮,蒙家就是最好的列子,若不是如此,当年那个迂腐的蒙恬,也不会随着自己白白丢了性命……
想到这些,扶苏不由得又是一叹。
懿俟困惑:“好好的王兄怎么叹息了?”。
“无事”扶苏微微摇头:“只是想到赵界的那些年里,我年幼不懂事,给蒙老将军添麻烦了”。
懿俟笑笑:“小孩子,谁不是淘气的时候”。
扶苏并未开口,懿俟也是忽而敛了笑意,他拿起茶壶,给杯里满上。
扶苏转眼,看他神色有异,顿时便狐疑了:“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王兄,你可知……”懿俟欲言又止,他不知是想起什么,眉头拧得:“你可知,十八弟,已经出世了”。
扶苏一怔,手里的杯子,桄榔一下,就落了地面……
十八弟胡亥。
那是个天真无邪,成日只知玩乐的孩子,在上辈子里,嬴政对他的喜爱从不掩饰,连李斯赵高也对他极为喜欢,与他相比,自己就显得像是被捡回来养的一样。
怔楞了一会,扶苏指尖微微动了两下,他才一把将手捂住。
懿俟看他这样的反应,眉头拧得更紧:“很意外对不对?你让我在宫里查找的人,一直以来都没有音讯,可是突然间他却已经出世了”。
扶苏握紧了手,皱眉:“父皇可知道此事?”。
懿俟长叹:“这个时候,应该是知道了吧”。
“那……”那什么?扶苏话音微顿,似乎一下不知自己要问什么。片刻扶苏脸色微微沉着,问:“十八弟的生母是谁?”。
懿俟微微摇头:“只知是父皇宫中的一位美人,却不知是何人,但十八弟出世,他的生母却亡故了”也就是死于难产一类的。
扶苏明白过来,抿了唇不再说什么。
懿俟突然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弯腰看他:“王兄,不若我现在就去下手为强……”。
“不可”。
懿俟有些意外:“为何?难道王兄不忍吗?”。
扶苏皱眉,抬起的双眼细长,里头满是阴寒:“十八弟才刚出世,正是被父皇挂念的时候,若此番你贸然出手,追查下来,你必性命不保”。
懿俟一怔,他看扶苏盯着自己的眼,心里略一思量,便也放下了这个念头,可是……
“难道要放任不管吗?”懿俟问他:“这么多年,王兄一直都在让我帮你追查十八弟的事,而今好不容易找到,为何……”。
“那你可有想过,为何十八弟直到出世,才被众人所知?”。
懿俟道:“他的母亲也算是有心计,知道藏匿,但命却不长,偏偏才生下了十八弟便撒手去了”。
扶苏微微摇头,他轻叹:“ 懿俟,十八弟的背景,并非像你想的这般简单,能将他藏得这么深沉的,绝不是他的母亲,而是另有其人”比如……李斯,再比如赵高。
只是那些事,懿俟并不知道,他看扶苏神色凝重,便闭了口,不再说话。
懿俟走后,扶苏陷入了沉思。
从当年王后故去,扶苏便让懿俟、在宫里帮他悄悄的查这十八弟胡亥的事,这么多年一直毫无音讯,可是今天总算有消息了,却是人已经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