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刺耳的声响。
项羽眯眼猛然回身欲再次出手,可这一看,却发现扶苏的手里已经没有了兵器,太阿剑,早已被他归回了剑鞘。
项羽:“为何收剑?”。
扶苏只坦然地道:“我本就不敌你,又何必再拔剑?”。
方才的两次交手,已经让扶苏手腕发麻,项羽之力,若与扶苏再继续纠缠,扶苏定然不敌,更何况,他今日来这里也不是来与项羽决一生死的。
项羽眯眼。
扶苏定定看他:“我知你来,一是取我性命,二是为了项伯,但若今日我死于非命,那项伯的人头便会悬挂在丹阳城门之上”。
项羽随即狠狠咬牙,猛然挥剑却发不出招式,只能把剑身握得嗡嗡鸣叫。
扶苏不疾不徐缓步朝他走近:“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项羽冷问:“什么交易?”。
扶苏道:“我将项伯归还你,你只需帮我做三件事即可,待三件事后,你我之间便再无瓜葛,如何?”。
项羽略微意外,只怀疑地盯着扶苏,却并不说话。
扶苏知他心里疑虑,只淡淡一笑:“你放心,我让你帮我做的这三件事,必定都是于你我互为有利之事,你若愿意,我还可助你成事”。
与项羽有利的事,便是推翻秦朝恢复楚国,但这个明显是不可能,因为对扶苏无利。
扶苏看他不语,又淡淡说道:“三件事,两条命,一承诺,你可敢?”。
这算什么?
项羽微微侧首:“谁的命?”。
扶苏微微抿唇,清淡的嗓音,像是只在与项羽品茶论风景似的:“秦国相国大人李斯的命,中车府令赵高的命,以及你日后允诺我的一个承诺,如何?”。
听清楚了这些,项羽骤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扶苏。
赵高与李斯,这二人莫说是项羽,几乎是所有的反秦势力都恨不得将这二人杀之后快,却苦于一直不得章法,如今扶苏骤然开出这样的条件,说不诱人是不可能的,但是!
项羽还有没到那么糊涂的时候,他冷笑一声问:“赵高便罢了,这相国李斯不是你父皇身边的亲信吗?他不是你大秦举足轻重之人,怎么?你竟也舍得对他□□?”。
扶苏轻轻一叹,他转了身,朝着岸边走近几步,那像极了嬴政的眼眸,此刻却透着几分悲悯之色,直盯着水中的层层涟漪。
他说:“李斯虽为我大秦一统七国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可这一切也不过只是因为他的一己私心罢了,众观如今的天下,还有哪一位文人学子敢道一句他的不是?年前发生的那场焚书坑儒之事,就已经足以证明,此人再留不得了,只可惜了泱泱大学,百家之说如今已是所剩无几”。
扶苏口中所说的焚书坑儒之事,便是在去年中旬发生的事情,当时被坑杀的儒生已达四百六十余人,受殃及的无辜百姓近达千人,儒家学说,法家之道,农桑之栽,牧耕维明,几乎都因为那一场焚书坑儒之事而湮灭了大半。
犹记得上辈子,发生这焚书坑儒之事时,扶苏还在咸阳,当时他对于嬴政的此举颇有微词,后来此事传入了嬴政的耳中,自然是使得他与嬴政之间又僵了一次,而这一次,扶苏早早的便离开了咸阳,李斯便是有心,想借由此事将自己再牵扯进去也不可能,而唯一让扶苏叹息的是,他救不了那些儒生,救不了那些百家之说。
项羽听着扶苏所言,那双眼底的戾气也逐渐消散,静默良久,他微缓的话音才终于开口:“早便已经听闻公子扶苏温润人贤,当真如是,我楚国丹阳能得你来照拂,也算是我楚国百姓之福了……只可惜……”项羽仰头,他深深吸一口气:“你终究还是秦国的人”。
秦国的人占据了其他几国的国家,而这些国家的能人、士兵、将军,但凡还活着的,莫不是藏匿起来司机再次推翻秦朝,可是一场场的战役,不是两败俱伤便是玉石俱焚,复国……?这条路何其的漫长而又艰难?
扶苏淡淡说道:“虽是秦国人,却行天下事,若无天下何言论国?”。
“好!”项羽大喝一声:“好一个若无天下何言论国!扶苏,你的交易我接了!”。
扶苏勾唇一笑,朝项羽双手作揖。
项羽以表诚意,也是一手扯下了脸上的面巾,而露出的颜,却是让扶苏不禁微微讶异。
青葱少年的人模样,不过也就十七八岁,却是生得剑眉飞斜入云鬓,唇含朱砂皎做面。
项氏项羽,扶苏一直以为他力大无穷,该是生得孔武有力,虎背熊腰,却不像竟是一个比起懿俟而言也不遑多让的绝色少年……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