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宅子里，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竺初后来没耐心了，正想破开这个幻境的时候，一个转角过去，她就看到了她自己。
没错，她自己。
竺初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幻境模仿她的。
那个“她”穿着一身洁白的法袍，趴在院子中的桌子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身上掉落着几片花瓣，甚至还有呼吸，看上去跟真的一样。
或许是不久前在鬼市才被唤起关于无限流世界的记忆，现在有些细节竺初格外清晰，那件法袍上面的花纹和自己在镜子中看到的是一样的，不知道是破绽还是真的曾经有过这件法袍。
可是……那可能吗？
曾经的自己可以立刻否定，但是现在在经历过这么多以后，反而不确定了。
竺初屏住了呼吸。
脑海中一时之间有思绪混乱了些，她和院子中央睡着的那个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场无声的对峙，她没有动，对方也没有醒来。
知道缠在手上的锁链轻轻拉扯，竺初方才回过神来，然后眸光抬起，就和站在院子另一头的青年对上。
虞程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找了过来，好像是远远看见了她，才通过扯锁链的方式来提醒她。
青年白皙修长的食指竖着放在唇瓣处，眉眼弯起，似乎在示意她安静的同时，给了人无声的安抚。
恶鬼的领域，想得越多，就越容易为它们提供攻击的素材。
竺初自认心境坚定，在刚才那一瞬间，还是暴露出了自己的真情来。
她没有功夫懊恼，和虞程一起等了会儿，环境中终于出现来一点变化。
这点变化不是来自于“她”，而是来自于碎片，更或者说，是光明神上黎。
那个仅在梦中和竺初有过一面之缘的主神本体，推开门从外面走进了院子里，雪白的衣角柔软，轻轻拂过地上，却不染纤尘。
往上就可以注意到对方精致绝美的容貌，眼尾形状漂亮，金色双眸潋滟璀璨，好似蕴藏着这世间至真的光明，叫人直视都不敢。
幻境与人本该是是割裂开来的，但不知道何时，院子中央的人那个人消失了。
竺初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装扮，无形之中与之前那个“她”重合了。
上黎并没有往院子中央走去，而是迈着步子往她这边走。
对方的动作有些慢条斯理，在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来以后，唇角轻轻挑起，显出几分令人舒心的温和，衬着清透白皙的皮肤，绝色的美人骨简直迷人眼。
“初初，你怎么在这里？”
仅有的几次会面，竺初能察觉出光明神并不是一个擅长于表达的性子，站在她面前的人嗓音清清冷冷，和风细雨般，拂过人的心头。
她抬起眸来，看到那双带笑双眸的同时，视线也和身后的虞程对上。
青年视线平静温和。
锁链不再有动静了。
竺初听见耳边有人问她。
“你分得清吗……”
第705章 在玄学世界走无常39
分得清吗？
真实与虚假。
隐隐可以猜到那声音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幻境真的是很会抓弱点。
竺初只是愣神了一下，上黎就又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对方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抚摸上她的脸颊，欲离未离的动作，好像还带了几分温柔在里面。
她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一大步，声音警惕：“别碰我！”
对方很听话地顿住了脚步，抬眸，似乎不解地注视着她，抬起来的手却似乎有些失落地放下，动作间多了几许落寞。
除了之前的那句问话，他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或许是像模仿记忆中那个人一贯的性格，又或许只是怕多说多错。
刚才只是下意识愣了神，等竺初真正清醒过来后，那些幻境里的破绽一下子就能被她看出来了，她勾了勾唇角，眼神有些冷。
“分得清什么？两个赝品还妄想取代正主？”
竺初不知道刚才出现在自己耳畔的声音到底是哪里来的，可是一点都不妨碍她与操纵者的对话。
她早就领悟到了，不管是碎片还是主神上黎，都只是表面上的温和君子派，实际上内心的占有欲比谁都强，可是刚才看到“上黎”的动作，对面的“虞程”一点行动都没有，还用猜吗？
主神是这世间的至高神，只要还有点常识，都不会让自己的真身出现在小位面里，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本身就千疮百孔的小位面。
上黎或许有私心，但是不会像他们想象中一样置苍生于不顾。
他们把主神一词想得太肤浅了。
幻境是根据人的内心营造出来的虚假映像，一旦被人识破，就根本起不到蛊惑人心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