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站或坐,或躺或卧,千姿百态都被画的栩栩如生。
从小女孩到亭亭玉立的少女,越发勾人,乍一看和方才的美人倒是有几分相似,眉眼轮廓像个三分,但神韵完全不同。
卫九渊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笑出了声,他上前一步轻轻抚着离他最近的那副画卷,画中女子一袭红衣站在雪中,与红梅树相得益彰,正回眸浅笑。
他手指轻轻的从她脸上拂过,喃喃道:“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翅膀硬了,哥哥抓不住了。”
想起她要成婚,要嫁给别的男人,卫九渊手猛地攥了起来,眸色如渊,“再等等,嘉宁,哥哥会给你想要的,再等等……”
至于等什么,等多久,他没再说下去,而是慢慢的贴近了画卷,与画中人紧紧挨在一起,像亲密无间的相拥。
……
谢霜歌沐浴出来,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把青禾吓得不轻,立刻给她端了盏热茶来,“公主不是着凉了吧?”
谢霜歌摇摇头:“应该不是,可能谁念叨我吧。”
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青禾给她梳头发,端着热茶吹吹,抿了口后问:“西厢房灯还亮着?”
“亮着呢,奴婢方才还看到辛路他们进进出出的,似乎是有什么事。”
谢霜歌挑了下眉,“一会儿我去看看。”
……
西厢房里燃着不少灯,屋内十分明亮,楚无恨披着件外裳坐在桌边,应该也是刚沐浴过,长发未束就这么披散在身后,手里执着一份单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剑眉紧蹙。
连谢霜歌什么时候进来的他都没发现,还是谢霜歌走到他身后抬手遮住了他的眼,轻声问:“看什么这么入神?”
沐浴后带着潮湿的温热暖香从身后包裹而来,楚无恨紧绷的身子不自觉的放松,他没有隐瞒的意思,把单子举起来递给了谢霜歌:“看臣母亲当初的嫁妆单子。”
谢霜歌诧异的接过单子,细细看来,随即感慨道:“镇国公府的家底果然深厚,这嫁妆,快赶上一般的公主了吧?”
大燕朝对这方面没有规定,能拿多少全看各家,所以从嫁妆丰厚与否就知道家里对这个女儿是怎么个态度了。
“老国公是真的很疼爱杜夫人这个女儿呢。”
楚无恨低低的应了一声,又拿起了另一张纸递给她:“公主再看看这一份。”
谢霜歌不解,“这是什么?”
“这是臣让人查到的现在还剩下的嫁妆。”
谢霜歌一怔,立刻对比着看了起来,不看不知道,越看越心惊,“这差的也太多了吧?直接少了近一半!”
楚无恨扯了扯唇,“他们以为臣的娘死了,这些就是他们的东西了,镇国公府不好出面要,他们自然挥霍的肆无忌惮。”
谢霜歌把两张纸拍在桌面上,愤愤道:“太不要脸了,谋财害命,还如此心安理得,真当大燕没有王法了!”
她抿了抿唇,在楚无恨身边坐下,身子微微前倾,“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得把杜夫人的嫁妆要回来,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楚无恨颔首:“要回来是必须的,但不急,臣还在找人。”
谢霜歌托着下巴,“也是,你要是出面要嫁妆,就得公开你的身份,是得好好的想想,怎么才能合情合理。”
“对了,卢破军呢?没饿死吧?他可是很重要的人证。”谢霜歌看着楚无恨。
楚无恨这才看清她的打扮,不施粉黛,发髻低绾,还有一缕碎发垂在脸侧,看起来随意又温柔。
他们坐在桌边夜话,像极了恩爱的小夫妻。
心里一动,他忍不住握住了谢霜歌放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低声道:“公主不必担心,臣心里有数。”
谢霜歌看着他的大手,笑了下,“你把手抬起来,我比一下。”
楚无恨没多想,听话的把手抬起来,谢霜歌又道:“你把五指张开,我看看你的手比我大多少。”
楚无恨便又乖乖的张开五指。
谢霜歌一本正经的把自己的手贴了上去,她的手比楚无恨的小了整整一圈,从楚无恨那边几乎看不到她的手,只能感受到贴上来的温热。
“啊……确实很大。”
她也五指张开,看了楚无恨一眼,随后倏地狡黠一笑,五指错开,准确无误的落入他的指缝中,稍稍用力,便与他十指紧扣。
“放心去做吧,我会帮你的。”
那一笑如昙花一现,美的惊心动魄。
看着两人紧扣的手,楚无恨只觉一股热流从心底汹涌而出,呼啸着奔腾在四肢百骸。
他眸光深沉的盯着谢霜歌看,谢霜歌唇边的笑意渐渐挂不住了,油然生出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下意识的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