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分心的闻陌猝不及防被月珏行了一礼,慌忙扶起他,“兄长这是作甚!”
“你是我兄长,兄长有难我理应帮忙,何需言谢!”
月珏定定的看着闻陌,眼神有些黯淡,“闻陌,欢儿她……”
月珏明白,闻陌能对月氏做到这一步,完全是看在月欢得面子上。
月欢曾告诉他,在与青山救她之人便是闻陌,而姑苏之行的一路守护,闻陌也没少费心。
为了月欢他甚至不惜亲手杀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夜离,把自己苦心创立的影月楼赠与月欢,在他重伤昏迷得日子里保护月欢安全。
桩桩件件,月氏对他的亏欠已然良多。
“兄长,你也是来劝我放下栖栖的吗?”
闻陌苦笑着接过月珏的话茬,“在水云间的时候,栖栖就已经与我谈过。”
“她说,她要与江岐离开了,对吗?”
“……”
月珏有一瞬间的哑然,他轻拍闻陌的肩,“是。”
“如今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喜欢清净,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他也没想瞒着闻陌。
闻陌神色空远茫然,“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月欢好不容易复活,为何就如那昙花一般?
想到这,闻陌的心重重的一跳!
昙花?昙花!
他与月欢的初见,那张桌子上他唯一插着的花,就是昙花。
之后的每一次他与月欢的重逢,月欢的身上也总有昙花的影子。
要么是头上的簪花,要么是衣裙上的刺绣……
闻陌的神色倏然皲裂,他带着痛色的看着月珏,“兄长,这世上真的有宿命之说吗?”
昙花之殇,就是他与月欢之间的宿命?
月珏微怔,“欢儿连这都告诉你了?”
但一想到月欢与闻陌的关系他也就没什么好意外的,他轻叹一口气,抬步往前走,故而错过了闻陌眼里的疑惑。
“宿命之说确实玄之又玄,但往生大师你也见过了。”
“当年父皇就是听从往生大师的话,替欢儿找到了江岐。”
闻陌看向已经稳稳坐在轿辇里的往生,所以那日城墙之下明帝与江岐说的宿命论,是出自他之口?
而月欢与江岐的相遇,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慵懒倚坐在轿辇之上的往生,感受到闻陌的视线,偏头看了过来。
看清他眼里的情绪,终是开了口,“他们俩的情况说来话长,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江岐是为了月欢而生。”
“就算没有我,他们也注定会在一起。”
“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要不是古刹的突然闯入,给这个副本增加了难度,灼月与玄岐的感情只会是水到渠成,根本不会有现在这些牵扯。
“为了月欢而生?”
闻陌呢喃着这句话,看着往生的眼眶泛红,“那我呢?”
“在与青山栖栖掉入我怀里的那一刻,我的心就落在了她的身上,遇见她后的每一天我几乎都是在为她而活!”
“最可笑的是,我与栖栖的相遇难道不是他亲手促成的吗?是他亲手把栖栖送到了我的身边!为什么他说收回就收回?”
就是因为闻陌对月欢的付出,月珏在面对闻陌的时候,才会觉得心里使不上劲。
这会儿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闻陌,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情之一字,他要如何做主?
“明明屡次伤害栖栖的也是他,为什么到头来却是他宿命般的为她而生?”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从未伤害过月欢,相识之初并处处守护爱惜,为什么他却连走到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一句宿命,他就要把月欢拱手让人?
“伤害么?”
往生坐直了身体,敛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看着闻陌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你可知道,月欢现在身体里的那颗心脏是江岐的?”
“——什么?”
闻陌与月珏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往生,月珏的手不自然的开始颤抖,“你这是什么意思?”
“欢儿的心脏……”
往生看着眼睛血红的闻陌,“那日在城墙之下,你也看见了月欢被捅穿了心脏,你以为她是是如何活过来的?”
月欢满身是血的模样,再一次钻入闻陌的脑海,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往生,“心脏,心脏……心脏又岂可换给旁人?”
“那江岐又为何,为何……”
往生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挺直的脊背一弯,又靠回轿辇,接过话:“为何没有死?”
闻陌与月珏紧抿这唇,都没有说话,但灼灼看着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他轻咳一声,“因为他把自己的心脏一分为二,分了一半给月欢,又把自己通身的血液拨了一半的她,他们现在相当于是共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