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次违背江岐私自行动,无疑是在挑战江岐的权威,江岐不是先帝,在月氏皇宫摸爬滚打过来的人早就是皇权至上!
违背命令就得死!
温言在知道昭和偷偷盗用兵符向月氏开战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昭和的结局。
早在月氏的时候,昭和就以下犯上,甚至知道陛下在留春园的情况下,乱箭伤人,这般功利熏心,倘若陛下不会武功,那昭和就是弑君!
陛下到底还是顾念主仆情谊,才会在他的求情之下顺水推舟饶过昭和。
回到大周也并未有发难的迹象,虽然不曾重用,但好歹性命无虞。
说到底,大周所受的屈辱,陛下才是切切实实遭受这一切的人,谁也无法想象皇帝陛下在月氏皇宫的那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大周势弱,亲手把自己的太子交到了对方手上,太子所受之苦也是他们间接造成的。
如今陛下好不容易归来,也是大周在逼着不愿意开战的陛下,举起屠刀!
陛下在绝望中有了自己的爱人,想要守护的爱人,是他们这些臣子举起屠刀,杀了陛下的爱人。
无论是偷盗兵符的昭和,还是当街阻拦的百姓,从来就没真正管过陛下的意愿。
江岐慢条斯理的坐下,把晏栖搂进自己的怀里小心抱着,听见温言的话他眉眼未抬,“怎么,丞相大人也想替昭和求情?”
蚀骨的冷意混杂着刺骨的寒风齐齐笼罩在温言的头顶,帝王的威压让他脸色煞白,“陛下明鉴,微臣绝无此意!”
“昭和罔顾陛下圣意私自偷盗兵符,死有余辜!但百姓无辜,还请陛下息怒,收回成命!”
温言铿锵的把昭和的罪状说与所有人听。
不管昭和目的为何,只这一点他就死得不冤!
生死之下,温言的话萦绕在每一个人心头,心思流转间,也知道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陛下饶命!是草民等人是非不分,昭和大人偷盗兵符死有余辜!陛下圣明!”
他们虽然想要扬大周国威,拓宽大周国土,但在生命受到威胁时统统都得靠边。
江岐嘲讽的勾起唇角,他掀起帘子一角,自窗口看向温言,“丞相大人,昭和偷盗兵符调兵赶往潼关,你真的不知情吗?”
昭和的本事并没有通天,必定是有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有昭和出兵,后有百姓长街求情。
昭和已死,身后虚名又有什么用?
他们不过是想要借昭和重创月氏的势,继续开疆拓土,一洗前耻罢了。
江岐看着温言骤然变色的脸,似笑非笑的挪开了视线。
他懒懒的睨着匍匐跪地的百姓,“既然知罪,死罪可免。”
“大周有尔等爱国之士,是朕之幸。既如此每家每户十六岁以上的青年即刻从军,替大周征战沙场、开辟疆土!”
“如此,可好?”
屠城,似乎确实不好。
鄞州的这些百姓是整个皇城的烟火气,晏栖刚来到这儿,血腥气太重也不好。
既然他们喜欢征战,那就上战场好了,生死各安天命。
挺好的,不是吗?
江岐的眼尾有些泛红,眼里渐有疯狂之意,他还得找寻那个名叫往生的术士呢。
确实是需要大杀四方啊。
听闻死罪可免,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那些健壮的青年听说可以从军上阵杀敌,脸上的喜色渐起,自江岐上位以来,大周比较重武,如今有机会征战四方,赚取军功,那将是无上荣耀!
“草民叩谢陛下隆恩!陛下圣明!”
温言叩谢抬眸的一瞬间,瞥见了江岐怀里已脸色灰白的月欢公主,僵在原地!
月欢……不是死了吗?
江岐在月氏皇都的所作所为早就传回了鄞州,但并没有收到消息说江岐把已经身死的月欢也带了回来。
他亲手杀了月欢,明帝岂会放任他带着月欢回到大周?
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岐没注意到温言眼里的惊骇,他抬眸瞥了眼渐渐黑沉的天空,落地即化的雪花给地面增加了几分湿意,很冷。
他放下帘子,淡声道:“回宫。”
马车一直行驶到乾元殿外。
所有的士兵全都跪在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岐在这些问安声中抱着月欢一步步走下马车,往殿内走去。
他站在大殿外,垂眸看着月欢,“栖栖,以后你就要与我一起生活在这里了。”
听见江岐的声音,那些士兵偷偷抬眸,这才惊见陛下的怀里抱着一个女人!
不知是谁倒抽了口凉气。
那女人美则美矣,只是那脸色却是……
江岐正欲抬步进殿,蓦然瞥见上方的’乾元殿‘三个大字,微微蹙眉,“你一直住在安乐殿,醒来的时候会不会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