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棋,去东极洲吧。”
晏栖眉眼低敛,沉声微叹,唯一能让她心安的居然是远在东极洲的月珏。
也罢。
反正她也是要去东极洲的。
只不过路上她这身体耽搁不少,也不知道月珏有没有处理好东极洲的事。
“是,公主。”
坐在前面驾着马车的弈棋低声回应,对于月欢半夜出走的行为并没有半分质疑。
撇下江岐,他更是没有多问一句。
晏栖放下车帘,仰躺在马车里的软榻之上,静静地看着车顶,缓缓闭上了眼睛。
“弈棋,辛苦你了,我睡会儿。”
折腾半宿,她心力交瘁。
翌日。
晏栖在一阵清脆的鸟叫声中醒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眸子看着头顶的车壁,缓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竟这般好眠。
晏栖掀开车帘往外瞧去,马车停靠在一片树林外侧,不远处是一条顺流而下的溪流。
清晨的郊外,就连清风都带着草木新芽的味道。
“弈棋?你在吗?”车外的环境太过安静,晏栖不由得轻唤。
弈棋听到她的声音自河流下游飞身而至,站在马车外对着月欢行礼,“公主,您醒了?”
他手里的木棍之上还叉了两条鱼。
晏栖星眸含笑,笑意盈盈地盯着那两条鱼,“咱们今早吃烤鱼吗?”
弈棋睨了眼面色柔和地月欢,瞧见她眼里的星光,唇角微微上扬,“嗯,吃烤鱼。”
“待去到城镇,再给公主买好吃的。”
他们昨晚连夜出发,来不及准备干粮。
这会儿在荒郊野外,只能捕两条河鱼给公主饱腹。
晏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手肘撑着窗沿手心托着下巴,心情很好,“有鱼已经很好了。”
睡了一觉,她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那公主稍等片刻,弈棋去处理一下鱼。”
晏栖点点头,放下车帘,起身走下马车。
马车不远处的河道边已经烧好了柴火堆,弈棋则在河道下游处给鱼开膛破肚。
微风不燥,岁月静好。
晏栖缓缓走到河边,看着水里倒映出自己睡得歪歪扭扭的发髻,伸手一股脑地拔下上面的珠钗。
拿在手里久久未动。
——这还是江岐替她簪的发。
晏栖敛下眼底的思绪,把手里的钗环放在一边,蹲在地上捧了清水简单的洗簌一番。
以清水为镜,梳理着自己乱糟糟的发。
她没有手艺,只能像上次那般随意的用白色发带,扎好自己披散开来的青丝。
她脸色白皙,这样松散的发型看着颇为病弱。
看起来就……柔弱可欺。
晏栖揉了揉这张看起来我见犹怜的脸蛋,再一次暗叹投胎是个技术活。
长着这样一张绝艳的脸,真的能让心怀恨意的江岐,心动吗?
晏栖不在看水里的月欢,她转身捡起地上的珠钗往马车走去,行至车窗边随手把手里的珠钗丢了进去。
然后向弈棋走去。
弈棋虽然在忙着手里的动作,可余光始终落在月欢身上。
见她过来,弈棋连忙侧了个身,挡住眼前杀鱼留下的血腥。
“公主,别过来。”
晏栖闻言微顿,狐疑的看向弈棋,“怎么了?”
弈棋侧眸看着月欢,“公主乃是千金之躯,这里血腥气太重恐污了您的身子。”
晏栖一脸黑线,再次迈步走到他的身边。
“再金贵的身子,也得吃它裹腹。”
“本公主岂能害怕这点血腥?”
晏栖蹲在弈棋身边,看着他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麻利的处理着手里的鱼,灵活跳跃的指尖就好像是在把玩一件艺术品。
根本不是在杀鱼。
“做暗卫很辛苦吧?”晏栖倏地说道。
一直隐身暗处,没有活在光明之下的权利。
从被选为暗卫的那一刻起,有的甚至连名字都会被抹去。
风餐露宿想来是家常便饭吧?
弈棋手里的动作微顿,偏头看向月欢,“公主何出此言?”
“弈棋不觉得辛苦。”
月欢公主常年待在安乐殿,并不曾出宫,他也一直活在月氏皇宫的黑夜之中。
除了躲在暗处保护月欢公主之外,他并没有旁的事。
也算不上辛苦,这是他作为暗卫,生来就肩负的使命。
晏栖看着眉眼好看的弈棋,这要是放在她那个世界,已然属上乘长相。
也能发挥属于自己的光和热。
可身在月氏,却只能为一人生活在暗处。
“那如果你守护的主人身死,身为暗卫,你会怎样?”
晏栖突然想知道,倘若有一天她改变不了原书中的发展轨迹,她真的死于五马分尸。
那守护在月欢身侧的弈棋,又会是怎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