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寂……”
“阿黎,我知道此生再也得不到你的爱……”
他彻底哽咽,像只小兽一般抵在她脖颈处哭了出声,“可是阿黎,我想不明白,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司黎一阵怔愣,她与晏行寂相识的十一年里,他从未掉过泪。
不过重逢不到两月,他不知在她眼前落过几次泪。
是啊,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司黎自己也没想明白。
沧溟镜与她所讲的晏行寂,是极其高傲自尊的人,一身傲骨无人可折,冷心无情,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她那么对他,沧溟镜说晏行寂一定恨透了她,为何他会这般模样。
情根未曾斩断,任凭执念缠身。
可司黎对他的偏执毫无感觉,她也没有了心,没有了七情六欲。
在她有心的时候,晏行寂对她从未说过一句喜欢,可在床笫间却有股毁天灭地的占有欲,让她窒息。
沧溟镜总说晏行寂喜欢她,可在司黎看来,晏行寂娶她是因为叔父死前的遗言,对她好是因为责任,不然,为何他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
她觉得喜欢不是这样.
可现在她没有心了,晏行寂反而跌落神坛匍匐在她身前,卑微无助地求她的爱。
如今的她怎么会爱人呢?
她与他之间,只余阴差阳错。
司黎沉默许久,终于无奈叹气,她推开晏行寂搭在她身上的胳膊,“晏行寂,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现在有许多要做的事情,是远比她与晏行寂的事要重要的。
司黎要想尽一切办法唤出在她身上隐匿的沧溟镜,问清楚这一切。
她要问沧溟镜为何明明没有离开,它在她身上三百年,却始终不曾理会她,而她直到现在也感觉不到沧溟镜在她身上的痕迹,也召唤不出来它。
她要问晏行寂为何没有斩断情根,为何会出现一个原书中没有提及过的人,且那人实力堪与晏行寂相比肩,已经威胁到了这本书的男主。
她要问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的存在导致剧情崩塌,还是说因为别的东西?
司黎抱着被子朝床的里侧躺去,远离了身后之人的怀抱。
“睡吧,晚安。”
屋内的香烛已经燃尽,陷入一片黑暗,寂静的四周唯余司黎一声声平稳的呼吸声。
他看着身前不远处裹着被子的少女,明明两人之间距离很近,他却从未觉得离她如此之远。
一种说不出的酸痛与无力在经脉中翻涌,汹涌地冲到他的喉口,青年的眸底满是悲哀,肩膀微微颤抖,他闭眼朝她的脊背靠了靠。
许久之后,低沉的声音带着干涩传来。
“晚安,阿黎。”
***
司黎第二日起床之时,晏行寂已经不在屋内。
她有些茫然,看向窗外的日头,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快午时。
她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点。
司黎起床穿戴洗漱好,换了身蓝裙朝外走去,也不知晏行寂去了哪里。
她拉开门,正对上三娘抬起的手。
三娘似是正要敲门,一双美目瞪大看着开门的司黎,随后眸底浮现笑意。
她上下打量着司黎,目光逐渐戏谑。
“姑娘,那公子可伺候的姑娘开心?姑娘这都午时了才起,应当是累了吧。”
司黎:“???”
三娘凑近她,身上的熏香直往司黎鼻尖窜:“奴家就说那公子是个天赋异禀的吧,可弄得姑娘舒服?”
司黎:“……”
三娘瞧她面无表情,直起身子“咦”了一声,捂住嘴惊诧道:“不会吧,不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吧,这可不行啊……”
她有些焦急,司黎自然知道她为何这般。
晏行寂那般模样,昨夜甚至引得满堂女客狂欢,日后必定成为霓湘楼的头牌,赚不少钱。
到时候应该称呼他……晏大花魁?
司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米八八的花魁剑尊。
她越想越好笑,眉眼弯弯笑得脸庞的肌肉有开始酸疼,可下一瞬,笑意生生被截住凝滞在唇角。
楼梯转角处,晏行寂一身白衫负手而立,腰杆笔直,端的是温润如玉,眸光柔和专注地看着她。
司黎看清楚他唇角带着的笑意。
淦,他绝对听到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
可司黎看到晏行寂,背对着晏行寂的三娘没有看见他,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
“不行啊,这公子蜂腰猿背的,看起来便是个有劲又天赋异禀的,怎么可能是个不中用的。”
还未等司黎捂住她的嘴,她又拔高音量说:“司姑娘昨夜什么感受,是不舒服还是不尽兴,还是……没感觉?”
不舒服或者不尽兴便是技术不行,可以教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