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这般态度, 宁愿暴露自己的存在也要杀了她。
说明,那女富商很可能瞧见了些不该看的, 司黎的猜测是对的。
凶手一直在身边盯着他们, 他知道司黎要去查青霄剑宗弟子失踪一案。
他们从一开始便在他的监视之下。
晏行寂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敛镜察觉到主人的怒意发出不安的嗡鸣。
一而再再而三的愚弄他。
“阿黎, 跟上去看看。”
“好。”
白衣与紫衣飞身隐入黑幕,追随着那推着尸骸的老者而去。
一路跟到他们今日遇到祭魂尸的那处悬崖下,老者终于停下小车,取出铁锹开始刨坑,随后将那女富商和另一人从车上拖下来。
他低声不住道着歉:“你们可莫要怪我,我也只是拿钱办事,给你们挖个坑埋了,安心地投胎去吧。”
随着一捧接着一捧的黄土埋下,逐渐掩埋掉这桩惨案,从今之后无人知道他们消失在这世上,又是因何而死。
司黎不知道青楼掌事要如何去解释这两人的消失,毕竟这能逛的起霓湘楼的非富即贵,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但看那掌事的安然模样,她从始至终面上都没有恐慌害怕,似是笃定了这事不会牵扯到霓湘楼。
能一人起家这么大的青楼,垄断景宁城的花楼事业,必然不是什么善茬。
那老者已经埋好人,一阵山风而过,吹动枝叶发出阵阵声似恶鬼嚎哭的声音,在这遍地的坟墓之中显得格外骇人,老者匆匆忙忙推着小车离开。
待确定他已经走远之后,司黎从遮蔽处走出来到那方老者方才站立的地方。
灵力倾泄而出,方埋好的土堆被卷起,黄沙砸向一旁露出其下死不瞑目的女子。
她垂首看着那女子,对上她死不瞑目的脸后,唇瓣微抿垂在身旁的手捏紧。
“阿黎,世事无常,与你无关,找到凶手才是当务之急。”
清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安抚的意味。
司黎忍不住苦笑,虽然不想与晏行寂扯上关系,但他确实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这女子的死也算是她间接导致的,若非见到那块玉佩,她也不至于一时失态被凶手觉察落得这般下场。
她无奈叹息,转身对着晏行寂道:“你能施展还相术吗?”
“我试试。”
晏行寂抬手,淡蓝的灵力倾泄而出,落在那坑底安静躺着的女人身上。
只是瞬息,晏行寂便收回了手,眸底滑过一丝晦暗。
司黎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晏行寂摇头,声音冰冷蚀骨:“她的神魂被拘走了,体内已无残留的神魂,我施展不来还相术。”
周围狂风四起,吹乱司黎额前的碎发,昏暗的月光倾斜而下,照亮少女瞪大的眼眸。
“拘走了神魂?”
“嗯。”
司黎只觉得荒谬。
他的目的只是杀人,为何要拘走人的神魂?
除非……
晏行寂道:“他不想让我施展还相术。”
司黎连忙起身来到另一处新坟,素手轻抬,覆盖上的黄土便被掀飞,露出其下的男子。
瘦骨嶙峋满身青灰,一张扭曲的皮裹着骨架,双颊狠狠凹陷下去,衣衫凌乱的模样,是今日死的那男子。
晏行寂看了一眼,灵力在男子身上游走,随后他摇头:“没有神魂。”
又是没有神魂。
而这人不仅没有了神魂,还被吸食了生气。
青年冷声开口:“灵印相同,一人所为。”
每个修士的灵力都是别具一格的,灵力使出便会留下灵引,有时可通过灵引来辨别其主人。
说明凶手不是普通人,是个修士。
冒着渡劫时被劫雷劈死的风险也要犯下这等杀孽,他到底图什么?
那凶手不仅吸食生气,还拘走人的魂魄。
司黎又看向那坑中的富商,“可为何那女富商未被吸食生气呢……”
晏行寂耐心为她解释:“那凶手杀了她只是临时起意,灭口罢了,至于拘走她的魂魄,是不想我有机会施展还相术,没必要花费功夫吸食她的生气。”
他的目光又落到那男子身上,“但这男子不同,凶手是专门杀他的,吸食生气和拘走魂魄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晏行寂转过身,眼前的密林昏暗幽深,一排排老树笔直而立,斑驳的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倾洒下来,簌簌声响间混杂着呼啸的风声。
一座座坟墓散乱排列,有新有旧。
白袍青年唇角勾起,在此地此景当中笑意显得有些邪佞。
“阿黎,不妨来猜猜这些坟里是不是一样。”
他话音刚落,敛镜剑出,庞大的威压横扫而去,黄土遍地,露出其下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