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薄唇半勾，上前上香。
姜迎紧随其后，正准备从佣人手里接香，被周易拦下。
姜迎抬眼看周易，周易俯身，靠近他耳边道，“他不配。”
姜迎眼皮颤了颤。
周易站直身子，面不改色从佣人手里接过香，没跪，只简简单单鞠了一躬。
周易上完香，站在陆曼身侧的一个中年女人声音不高不低的开口，“阿易这孩子怎么连跪都不跪？迎迎更是香都没上，这……”
中年女人话还没说完，周易一记冷眼扫了过去。
中年女人一噎，默了声。
见状，陆曼忙插话，“阿易打小就这样，老爷子最了解他的脾气，他要是突然跪了，才不正常，至于迎迎，阿易向来宠迎迎，他们小两口有一个上香，心意到了就行。”
陆曼三言两语，把身为一个继母该有的大度和宽容表现得淋漓尽致。
同时，也给周易泼了一大盆脏水。
周易心知肚明，却没撕破脸，“还是大妈了解我。”
陆曼脸上强挤出一抹笑，“阿易，你要是觉得这里乱，就带迎迎回前院吧，前院安静。”
周易讪笑，没拒绝，“那这里就辛苦大妈了。”
周易说完，带着姜迎转身离开。
两人走出灵堂，没走两步，跟前来吊唁的聂昭撞了个正着。
三人各走各的，谁的脚步都没停。
在聂昭跟周易擦肩而过时，聂昭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老头子在前厅，你最好别去。”
第439章 毁容之人
聂昭话落，目不斜视迈步离开。
周易脚下步子倏地微顿，轻挑了下眉梢：有意思。
见周易停下，姜迎侧头看他，“怎么了？”
周易削薄的唇勾出一抹笑，“没事。”
周易说完，继续迈步。
眼看就要走到前院，周易低沉着嗓音道，“老婆，你要不去车里等我？”
姜迎淡声应，“不去。”
周易低笑，“拒绝的这么直接？”
姜迎，“你明知道结果，还非得问出口。”
周易轻笑，牵着姜迎的手松开，改为搂着她的腰，无奈道，“你总是一次让我保护你的机会都不给我。”
姜迎抬眸看他，“旗鼓相当的爱不好吗？”
周易垂眼跟姜迎对视，“好。”
姜迎，“既然好，为什么要打破我们的相爱模式。”
周易戏谑，“可我有时候也想感受下别的模式。”
姜迎思忖数秒，一本正经接话，“那要不你偶尔示个弱？”
周易笑出声，“也可以。”
两人闲聊间，抵达前院，迈步进别墅。
刚进客厅，周易和姜迎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份压迫感是无形的，气氛使然。
见两人进门，有佣人上来帮忙拿拖鞋。
周家的佣人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大部分都在周家呆了多年，大场面见过无数，很少有失态的时候。
可今天，佣人在跟两人拿拖鞋的时候，手却不停的在抖。
姜迎见状，浅笑，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从佣人手里接过拖鞋，“谢谢赵姨。”
听到姜迎道谢，佣人脸上强挤出一抹笑，“二少奶奶严重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姜迎回笑，没接话。
佣人给周易跟姜迎拿完拖鞋后便离开了，两人换拖鞋的时候周易调侃，“老婆，连赵姨这种老人都害怕了，你怕不怕？”
姜迎，“不怕。”
换完拖鞋，两人提步进客厅，在落地窗前发现了周三爷的身影。
周三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轮椅上，身材魁梧，双手搭着扶手，两只手都有肉眼可见的陈年烧伤。
周易瞧见人，率先开口打招呼，“三爷。”
周三爷闻声没回头，承应的声音沙哑难听，“阿易是吗？”
周易，“是。”
周三爷笑笑，“你爷爷死了，你难过吗？”
周易不懂周三爷问这句话的意思，似笑非笑，语气听起来有些吊儿郎当，“我的情绪大概跟三爷差不多。”
听到周易的回答，周三爷大笑，过了一会儿，用手滚动轮椅转身回头。
随着周三爷转身，姜迎呼吸稍稍紧了紧。
周三爷那张脸，完全不能称得上是一张脸，因为整张脸上除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外，其他部位全部烧伤变形，看起来狰狞不堪。
在这一瞬，姜迎终于明白一进门时的那种压迫感。
佣人们惧怕的其实不是完全不熟悉的周三爷，而是他的这张脸。
在周家，周老爷子当年对自家兄弟的所作所为，不是什么秘密。
死里逃生的周三爷如今以这副尊容出现在众人面前，实在不得不让人多想当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察觉到姜迎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周三爷阴沉道，“小丫头，看着我这个样子，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