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多久没吃饭了,竟然饿成这样!
人在饥饿至极的时候都会失去理智,妖魔更是如此,往往会发狂失智,容流微不敢掉以轻心,动作飞快,用从来没有过的手速刷刷刷画成十几张符咒,以冰剑同时掷出!
这张符咒还是当初他从方梦沉那里学来的,威力非同凡响。
符咒加冰剑,双重威力,哪怕刺不中,剑气和爆炸的威力就足够它喝一壶了。
那血魔已经记不得多少天没吃过饭了,早就饿得双眼发昏,一双猩红双眼亮得惊人。
容流微在那一瞬间想到心魔幻境里的慕朝。
同样是双眼血红,同样是魔,怎么有的魔就那么好看,有的魔就那么丑陋不堪?果然,魔与魔之间的区别比索马里亚海沟还大。
天还没亮,黑夜到底还是血魔的主场,相隔甚远,它看到迎头劈面而来的一点剑光,笨重的身体突然变得灵活无比,侧身一避,那点剑光便落在了身侧的雪地。
它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突然一声巨响,只见剑光落处,平整的雪地倏然被炸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就像容流微想的那样,血魔被剑气波及,瞬间被炸出好几丈远。它仰躺在坑里,被剑气灼出了满身伤痕,尖锐的熊啸响彻整个雪山。
容流微松了口气,收剑回手,往前走了几步,准备送血魔上路,忽地眼前一黑,后背重重抵上了冷冰冰的雪地。
——那血魔竟然拼着最后一口气扑了过来!
靠!
容流微心中狂骂,不是快死了吗?搞什么!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换成妖魔,大概是魔之将死,其力越大。被体型这么巨大一个东西压在身上,和压了座小山没什么区别,容流微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压扁,偏头吐出一口血,洇湿了一小片雪地。
吐完之后,他心中一紧,暗道:不好!
这血魔可是以人血为食的!
果不其然,那血魔闻到血的味道,兴奋不已,马上低头舔舐起雪地上的鲜血,一双红眼红得像回光返照一样,口里咕哝不止,同时四肢发力,试图逼出身下这个人类更多的血液。
容流微岂会如它所愿,被压得再狠仍不松口,咬牙咽下,自己倒是吞进好几口血。
冰天雪地,天寒地冻,他竟出了一身的汗。
符咒都已用尽,秋水扇——如果他没感觉错,应该是被压在血魔的右蹄子下。
容流微一边左手召剑,一边用右手扣了一记灵力,狠狠击上血魔的左爪!
血魔本就是负隅顽抗,刚才那十几张符咒和剑气几乎将它炸开了花,此刻又遭一击,左手直接被击落,被打得两眼微微翻白,瞳孔涣散。即便到了这种地步,它剩余的三爪仍然死死按着容流微,坚如磐石!
然而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容流微被压制的右手空出,提剑在手,照着心口,瞬间将身上的恶熊捅了个对穿,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半片白衣。
天光乍破。
一丝光线倾斜而下,断送了血魔最后一条生路。它巨大的身体一歪,轰然倒在容流微的旁边,震耳欲聋。
冰剑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容流微再也支撑不住,将口中压抑已久的鲜血尽数喷出。
洁白耀眼的雪地之上,顷刻绽放出点点红梅。
吐完了血,容流微感觉好受多了,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熊尸。
他想,如果这血魔被慕朝抓住,只怕下场比现在还惨。
他很快就想不出来了。
胸口处不同寻常的疼痛仿佛正在昭告不详,容流微扯开衣服,垂首一看,雪白的皮肉赫然浮现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被血魔挠出来的。
草。
容流微面无表情地骂了一句。
自穿书以来,虽然受伤是家常便饭,但是,受不会愈合的伤还是头一回。
容流微还没确定自己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忽然有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遮住大片光线。
眼前骤然一暗,他抬头,看清了面前的人,随即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静、静川师兄?”
容流微那一瞬间以为自己死了。
只有死人才能见到死人。盛静川已经死了,他亲眼看见对方死在他面前,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所以,这个人……
逆着光,容流微仔细地盯着面前的绿衫男子,果然发现几分不同之处。对方与盛静川相貌极肖,就连身高都十分相仿,只有一样不同——神情。
无论遇到什么事,盛静川的脸上总挂着初阳般和煦的笑意,而面前之人的神情,却带着一种悲伤之感。特别是那双眼睛。